十四、残红犹自多情舞(中)

天霜河白 倾泠月 1764 字 2022-09-16

“嗯?”安豫王妃一愣,“你知道是何人?”

倾泠点点头,“这事看似毫无头绪,其实只要稍稍细想便能得出结果。”

“哦?”安豫王妃略带奇异的看着女儿。她本是担心女儿未经世事,突遇此事会手足无措,却不想她心思竟是如此敏捷。

“女儿昔日看书,曾在一本书上看到一篇故事,而那故事总结一句话便是:无论什么样复杂的阴谋诡计,只要找到最终的获得最大利益的,那便是谋划者。”倾泠清淡的眸子湛亮如镜湖,“这人要侍卫带着我失踪一两个时辰,而我一回帝都便有了这些流言,足见此人是早为女儿准备好了这‘私奔’的名头,由此亦可知,此人完全是针对女儿而来,那么只要想想,女儿若为流言所毁,最为称心的人是谁?这最称心者,便是此事的谋划者!”

“嗯。”安豫王妃颔首微笑。原来对此事的一点忧心,此刻全然放下,甚至她都不急着知晓那人是谁,因为她知道,那人害不到她的女儿。当下淡然问道:“那泠儿与娘说说,这事到底是何人谋划。”

倾泠倒不急着说,移步走下锦榻,将一旁炉上温着的热水端过,为母亲与自己添过茶,才重新坐下。

“知悉白昙山一事的只有白昙寺中的僧人、女儿的随侍及侯府里的一干人等,白昙寺的皆为出家人,不可能做这等事,亦无做此事之理由,那么便只能是随侍及侯府中人传出流言。”

倾泠揭开茶盖,淡淡水雾,袅袅茶香里,她悠然启口。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此刻流言才起,许众人还只在惊讶之中,半信半疑的,但传得久了便会成了真的。而当流言成真时,女儿名节不存,亦是私德有亏,陛下再宠女儿,那刻也不能护。那么那时,女儿即算是公主,堂堂威远侯府也不能要这样的儿媳,秋意亭再大度亦不能容忍这样的妻子,是和离、是休妻那都是情理之中。那人最终的目的是逼女儿离开侯府,如此再看,女儿离开,所有随侍亦要离开,所以随侍没理由做这等事,余下便只侯府中人,而侯府中不能容女儿之人,谬谬可数。”

“嗯。”安豫王妃点头,亦啜一口茶,“看来事因是出在侯府。”

倾泠笑笑,再道:“这人能知那侍卫家境贫寒,亦知他老父病卧在床,以钱银诱之,又行事谨慎,足可见这人是十分细心。而那般细心谨慎,纵观侯府只两人,其中一个是二公子,但他细心体贴出乎天性行来自然无痕,再则他……是决不会做任何不利我之事。而另一人,处处细致温柔得人赞赏,可刻意为之便带出痕迹,便有了破绽,女儿回程那日便已看出来了。”

“那么,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安豫王妃放下茶杯,含笑看着女儿。

倾泠微微一叹,然后轻轻念道:“以雅以南,以籥不僭。”[注○1]

“嗯?”安豫王妃疑惑。

“这是名字的由来,戚以雅,吕以南。”倾泠解释道。

“这两人是谁?”安豫王妃并不了解侯府情况。

“侯爷两位侧室戚夫人与吕夫人的侄女,自小长在侯府。”倾泠答道。

“喔。”安豫王妃点点头,“她两人为何要如此?泠儿入侯府难道予她们有何不利?”

“呵……”倾泠嗤笑,抬手以杯盖轻轻捋动杯中碧绿的茶叶,“女儿之所以到今年才成婚,是因秋意亭屡屡延婚,而她俩年纪与女儿相当,却今时今日未曾婚嫁,甚至订亲的事都不曾有,其因便不难猜了。”

“原来如此。”安豫王妃恍然大悟,“这般说来,倒也是有因有头了。”

“吕以南性子直率急躁怕是没这等心计,这般谋划的行为,想来出自戚以雅之手。”倾泠指尖划着杯沿缓缓道,“前两天听说她们去了华门寺,再算算流言出来的时间,想来就是借华门寺上香之际传出。以戚以雅之才智,女儿不在了,迟早有一日她终可得偿心愿的。”

“嗯。这般年轻却有这等心计,这女子倒是十分可怕。”安豫王妃轻轻叹道,转而又问女儿,“你既已知元凶,那如何打算?”

倾泠却不语,只是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