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诸人听得葛祺之言,心中顿响警钟。这王府里,最大是安豫王,论身份王妃之后便是各侧妃、公子、郡主,但府中人人都知,掌管这王府大权的是葛祺,这个跟随王爷数十年的亲信,他的一言一行,几乎就代表了安豫王的意思。此刻他的话,不俤向众人说明,王妃所说所做,便等同王爷。
一时间,诸人心思各异。
“虞滕姬。”安豫王妃冷冷唤道。
“妾身在。”虞氏赶忙答道。
“你可知我唤你来所为何事?”安豫王妃问。
“妾身不知。”虞氏答。
“不知?”安豫王妃一笑,笑如殿外的寒风,“那你是要椿儿来向你解说一下吗?”
虞氏闻言心头打鼓,忙道:“王妃,您可不能听椿儿信口雌黄。”
“信口雌黄?”安豫王妃看着她,凤眸如冰,通透清明,“她说得清清楚楚有理有据,又怎会是信口雌黄,倒是虞滕姬你,可要细思言行。”
虞氏暗中咬牙,心想那小贱人果然都说出来了!嘴里却喊道:“王妃,妾身冤枉,您可不能听信这小贱人的一面之词。妾身一向对王妃、公主尊敬有加,又怎会做对不起您与公主之事,还求王妃明鉴。”
“对不起我与公主?”安豫王妃重复一声,轻轻淡淡的却带着透骨的冰凉。
虞氏一抖,不由抬头。
玉座之上,那人雍容端坐气度威严,高高在上的俯视着她,而她……卑微的跪于冰冷的地上祈求哀怜……蓦然,心间翻涌起一股悲愤,顿扫那惶恐畏惧,昂首对视,眼中只有愤恨与冷诮。即算你知道是我所为又如何,那些话,出我口入他人耳,无痕无迹无凭无据,你此刻便是要椿儿作供,我通通推脱不认,你又能奈我何?难道屈打成招?我是堂堂王爷滕姬,可不是平民贱犯,可不是任你审来任你打!如此一想,心里越发打定了主意,静静的对视,无畏无惧不躲不闪,就看王妃有什么手段。
此刻殿中诸人,虽还有些疑惑,但已大略明白王妃唤他们来是为着虞氏,至于是何事……不由都想起这两日入耳的那些话。能惊动王妃必是因这些流言蜚语关系公主名节,王妃这般作为,难道这些流言与虞氏有何关联不成?这般一想,青氏、成氏等人不由都敛起眉头,珎泓、珎汀则有些担忧的望着母亲。
安豫王妃静静的迎视着虞氏的目光,看着她从惊惧到愤恨再到此刻无惧的冷笑。看着,唇角微勾,然后淡淡移开目光,望向在座的几个孩子。
当年在集雪园中打闹的几人而今都长大,不再似儿时的骄纵,都安静守礼的端坐椅上。三个女孩珎汀、珎汐、珎沁面貌都肖似各自的母亲,是以都长得极为漂亮,正是水灵娇艳的豆蔻年华。而两个男孩,珎泳长得酷似其母青氏,斯文端秀,至于珎泓……安豫王妃目光停在珎泓身上,心头微微一动。几个孩子中,唯有珎泓长得像安豫王,五官里只一双眼睛遗自虞氏,余者无不似安豫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