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悄悄离开。
天色渐渐阴暗,林边矗着的人却依是一动未动,目光呆滞的望着林荫深处,仿佛那人一直都在那里未曾离去,只要他轻轻唤一声,便会欢欣跳出,就如……就如往昔一般……
“音音。”
轻悄的唤一声,不敢太大,就怕惊扰了,会如昨日的幻梦一般消失无影,痴痴的看着那幽暗的树林,音音一定会从那里走出来的。
身后有微微的声响,心头猛然一震,“音音!”
回首,却是瞬间坠入暗渊,冰冷的黑暗扑天盖地的沉沉压来。
“凤裔。”洺空怜悯的看着他,晦暗中,那张脸惨白犹胜亡者。
“师叔。”凤裔喃喃唤一声,绝望的看着他,暮风里,那身子单薄得似一剪影儿,摇摇欲折。
“下山了。”洺空转身,不忍再看。那种绝望,那种生不如死,昔日也曾经历。
“好。”凤裔再回首看一眼林中,已阴暗模糊一片。
宇文洛、宁朗此刻倒没再悠闲欣赏沿路风景,一来刚才那一幕令心情有些沉重,二来暮色已浓还是赶紧下山的好。
“大哥,我们下山后还住原来的客栈吗?”
“当然要换一家,不然碰上了我爹和大哥可就不好。”
“喔,可我还想和大师兄、三师兄、五师兄说说话,明日我们去哪和他们会面?”
“明日再说吧,要寻他们很容易的。”
“那就好。”
宁朗放下心来,不再言语,看看天色渐暗,当下脚下加快,可走不了一箭之地,却猛然止步。
“怎么啦?”并行的宇文洛也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他。
“前面有人,而且我闻到‘紫府散’的药味了。”宁朗指指前边。
“哦?”宇文洛想了想,然后道,“前边可能是商姑娘和金大侠。”
“不知道她的伤势怎么样。”宁朗想起她那一脸的血。
“走罢,遇着了便打声招呼。”宇文洛抬步走去。
两人走了一段便隐隐听到流水之声,转过一个山角,便见前边一道山涧,涧旁一坐一站两人,大石上坐着的是商凭寒,石旁站着的是金阙楼。
“商姑娘,天色已不早了,我们也下山去吧。”只听得金阙楼柔声道。
“不急。”商凭寒的声音依旧冷冷的。
后边宇文洛、宁朗一见两人那情形不由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怕突然过去打搅了他们,面面相觑,最后悄悄退后了几步,退到看不见两人的地方,打算等两人离开后再下山。
“商姑娘,你脸上的伤……还痛吗?”等了片刻,才听得金阙楼轻声问道。
“一点点。”商凭寒冷淡的道。
“那就好。”金阙楼放下心来,“‘紫府散’果然灵效。”
商凭寒未吱声,一时四周一片静寂,气氛甚是有些尴尬,金阙楼脑中思来转去寻着话语,想了半晌却只道:“你的眼睛现在感觉怎么样?”
“看得见。”商凭寒口气依是冷冷淡淡的。
“喔。”金阙楼又松了一口气,然后便不知道说什么了。其实,他有满腹的话要和商凭寒说,可是……那些或许永远也无法说出来。
“金阙楼。”忽然听得商凭寒唤道。
“啊?在。”金阙楼听得商凭寒唤他的名字,不由欢喜,赶忙答应。
“我的伤你勿须担心,那姓宁的给的药很好,便是脸上日后留下疤……”商凭寒微微一顿,然后冷哼一声,“我总有一天会从眉如黛身上讨回来。”
“我帮你。”金阙楼马上道。说完了又有些懊悔,生怕惹她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