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知道,在它的身后,在那些收到它的信、即将准备撤离的人们眼中,它是什么样子的……
那是一只看起来非常疲劳的信鸟。
黑色的绒毛已经不完整了,身上到处都是磕磕绊绊的痕迹,就连那小小的黑色头顶也有蹭伤的痕迹,更不要提那一双腿。
幸运的脚皮已经被磨烂了。
就连腿上没有被绒羽覆盖的腿皮也是,细细的伤口遍布整个腿面,每走一步都有新的表皮被撑破,这些身经百战的淘金者看了都觉得疼,然而那只受伤的黑色信鸟却像完全不觉得那伤口疼痛似的,只是抖擞着已经不太精神的绒羽,然后再度出发。
看着那只黑信鸟的背影,人们静静停留了几分钟,目送它离开,为它祈祷。
祈祷那只黑信鸟可以平安的完成它的使命,可以活下来。
不知自己被很多人祈祷着的幸运还在大步奔跑着,疼吗?它是疼的,可是心中升起的另一种感觉让它渐渐忽略了身体的疼痛,它有点兴奋,隐隐的兴奋。
嗒嗒!嗒嗒!嗒嗒!嗒嗒!
随着奔跑速度的加快,它的腿皮脱落的更加快了,不止腿皮,它身上的绒羽也在脱落,按理说它是疼痛的,可是,一种感觉奇妙的出现在它的心里,那是一种自己身上即将要发生什么变化的预感。
它没有经历过,然而那是铭刻在它的血液里、基因里的一种本能,就像它天生就懂得如何送信一样。
奔跑间,它慢慢张开了一对小翅膀。
大地在颤抖,紫黑色的雷电出现在地面上,地面仿佛张开了一道巨大的裂缝,地动山摇,远处的火山被触动开始喷发,地面上的河流仿佛燃烧了起来,水汽迅速的蒸发,地面变得越来越不稳固,越来越热,地面的裂痕也越来越多……
一切都显示,有很可怕的变化在发生了。
幸运仍然在飞快地奔跑着,在裂缝与裂缝之间迅速的腾挪着,不过这种神乎其技一般的躲藏眼瞅着就要持续不下去了,地面开始塌陷,火热的熔浆宛若血液一般,已经在下方的深渊中静静的开始流淌……
就在脚下的土地纷纷解析,树木与山石纷纷坠入深渊的时候,幸运用力一登,翅膀努力扇动着,一开始越扇越快,等到它开始掌握住一丝气流之后,翅膀的扇动动作忽然优雅起来,慢慢扇动一下……然后又一下……
前方的树木在它起飞的地方整棵向下栽落的时候,这只幼年黑信鸟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