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以为皇命不会下达,没想到耽搁了这么些时候,皇命还是又一次到达了北境。
他已经想到了圣旨上写的是什么,无非是痛骂他狼子野心,藐视皇威,让他即刻归京。他本来不想接这个旨的,可是对上沈奕那微弱的期盼目光,他还是让人进来了。
无论如何,他都要让沈奕走的安心。圣旨写的不好听,他可以让念的人念好听了。沈念想的很多,这么想也是因为符合新皇以往的形象,可这次圣旨却出乎他的意料。
新皇同意沈奕回京送景帝,沈念同行。前来传圣旨的公公还没受到威胁,脸上的笑便跟寺庙里的佛像一样,说新皇对他们的各种挂念,让他们早日回京等等。
沈念只觉得新皇这旨意来的太梦幻太像鸿门宴。
沈奕没想到事情有这样的峰回路转,他接过圣旨,看着上面新皇锋芒毕露的字,新皇的字像极了景帝。
看到沈奕归京四个字,他心绪澎湃眼睛有些模糊,脑子里想的是今年的京城不知道是什么模样。他觉得自己突然站在了京城里,还是年少的模样。
他站在宫墙内,看着身边人来人往,当年的众人还很年少,很多事还没有发生,他们还是在能说能笑的少年,谁的手上都没有染上鲜血。
沈奕想了很多,在外人眼中不过也就转眼的事,圣旨便从他手中掉落在地上,惊动了身边其他人,站在一旁的沈念哑着嗓子低声喊了句爹,可再也没有人回应他。
沈奕身靠床头,许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他神态平静,嘴角挂着一丝浅笑。镇北将军府内传来痛哭之声,白绸再次挂在门匾之上。
大齐永和十七年,十一月初二,镇北将军沈奕在北境因伤势过重病逝,北境内一片哀痛。此时距离景帝病逝不过短短一个月十天。
一个多月的时间大齐失去了一个皇帝,一个将军。大齐有了新帝,有了新将军。
朝堂内外风云变色,波澜无声而起。
而此时,被沈念惦记了那么一下的新皇齐君慕正懒散的坐在御案之前,他所在的乾华殿,几道门全部敞开着。
从内可以看到外面,十一月的天,帝京虽然没有下雪,但天也是冷的。齐君慕身上披着件白狐披风,他长相是极好的,丰神俊朗、面容清俊,只是唇有些薄,看着很是薄情的样子,白狐披风衬得他容颜如玉。
这本是十分美好的画面,可乾华大殿正门处发生的事情一点也不美好,那里有个内监正被人摁压着四肢堵着嘴趴在凳子上挨廷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