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沈念出列后就扑通一声跪下了,这么跪下还不算,关键是他跪下之后,人就悲愤的哭了。
正在小声议论纷纷眼神打着各个暗号的人看到这情况,都被吓了一跳。
龙椅上的皇帝也愣住了。
只见沈念哭的很伤心,他抬头红着眼道:“皇上,他们逼你,都是微臣的错。”
一句话吸引住了众人的视线也吸引走了所有的火力,沈念吸了吸鼻子一脸心塞的哼唧:“有关关大人当日朝堂之言,臣在家中也有所耳闻。关大人因家父墓地之事指责皇上偏爱沈家,说皇上此举没有威严,是害怕沈家的军权之故,是在向沈家妥协低头。”
“臣的父亲在北境浴血奋战这么多年,每年北境大大小小的战役数十个,这么多年加起来也有上百场,家父同边境将士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数都数不过来,北境军谁没有见过血,谁没有杀过人,谁没有受过伤?粮草未到时,有多少人是吃着树皮喝着雪水扛过来的?受伤流血能活着,那就是皇上庇佑苍天眷顾,有多少人家因此破人亡的?又有多少人夜晚睡觉都不敢闭眼?”
“先不说这些苦事,就说皇上因念及父亲功劳,惠及他身后名,就要被人指责说是懦弱、昏庸、不仁、无能,微臣这个从北境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第一个不答应。皇上体恤守住北境给你们安稳的将士,稍有恩待便让你们看红了眼,更是借机挑拨皇上和北境军之间的关系,你们于心何忍?普天之下,皆是王土,四海之内,皆是王臣,北境军是皇上的臣民,镇北侯也是皇上的臣民。守的是皇上的国土皇上的安危,也是大齐的国土大齐子民的安危。”
“今日在这朝堂之上,我倒要问问,皇上如何就不仁?朝堂如何不清明?如何需要用别人拿命来换取清明?”
说道最后,沈念挺直了脊梁,双眸锋利的如同一把出鞘的剑,他的眸子因有泪水还有几分红丝,里面隐藏着扭曲残忍的光,被他望到的人都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面对着年轻镇北侯的质问,一时间朝堂寂静无声,众多朝臣都默默错开了眼,不敢和沈念对视,他们怕看到沈念眼中不甘心的亡魂。
片刻后,齐君慕站起身,皇帝穿着复杂繁琐隆重的龙袍,从高高在上的龙椅处一步一步顺着白玉台阶走到沈念跟前。
皇帝俯身把人扶起来,如同那日在拜别亭做的一样。
皇帝在寂静的大殿上对着沈念轻声感叹:“镇北侯辛苦了,北境将士也辛苦了,守护我大齐境内安稳的将士都辛苦了。”
这个镇北侯指的是沈念,也指的是沈奕。
林萧一看这情形,立刻带头跪下道:“皇上英明,吾皇万岁。”
其他人陆陆续续跟着跪下高呼皇上英明,此后还有谁敢提这件事,还有谁会说皇帝不仁昏聩?
齐君慕望着沈念委屈隐忍的双眸,在松手前心念一转,手不自觉的抬起在沈念的肩膀上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