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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馆 老舍 770 字 2022-09-16

我和位女郎来回的拉扯,无论说什么也来不得。贡着就是不顺眼,不用说真去跳了。

这和吃冰激凌一样,我没有这个胃口。舌头一凉,马上联想到泻肚,其实心里准知

道没有危险。

还有吃西餐呢。干净,有一定份量,好消化,这些我全知道。不过吃完西餐要

不补充上一碗馄饨两个烧饼,总觉得怪委曲的。吃了带血的牛肉,喝凉水,我一定

跑肚。想象的作用。这就没有办法了,想象真会叫肚子山响!

对于朋友,我永远爱交老粗儿。长发的诗人,洋装的女郎。打微高尔夫的男性

女性,咬言咂字的学者,满跟我没缘。看不惯。老粗儿的言谈举止是咱自幼听惯看

惯的。一看见长发诗人,我老是要告诉他先去理发;即使我十二分佩服他的诗才,

他那些长发使我堵的慌。家兄永远到“推剃两从便”的地方去“剃”,亮堂堂的很

悦目。女子也剪发,在理认论上我极同意,可是看着别扭。问我女子该梳什么“头”,

我也答不出,我总以为女性应留着头发。我的母亲,我的大姐,不都是世界上最好

的女人么?她们都没剪发。

行难知易,有如是者。

载一九三四年九月一日《人间世》第十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