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进门便见到此人脱得只剩一层单薄旧中衣,胳膊和背后还磨出了大洞,两根肚兜带子大刺刺的从洞里探出脑袋朝他问好。
“可恶!你有没有一点防备心啊?!这种情况叫什么进来?!”
杨慎忍不住破口大骂,转身便走。
“我洗头又不是洗澡!你这色狼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伊春觉得莫名其妙。
杨慎觉得自己迟早要被她气得发疯,他在门上用力一锤,怒道:“你的意思就是不管什么人都可以在他面前敞开衣服洗头?你是吃什么长大的?”
“我当然知道是你才叫你进来啊!你以为我那么蠢吗?”
你就是那么蠢!杨慎无力地吐出一口气,方才一肚子邪火不知道为什么又消失了。
好吧,她说因为是他才没关系,他不承认自己是为这句话突然感到欣喜。嗯,一定是因为同门之谊,没错,同门之谊,他们感情好师父必然也欢喜。
所以他现在蠢蠢欲动,禁不住回头看着她,也不是为了别的,他只是觉得她受了伤行动不便,他身为师弟得出手帮忙。
一件衣服突然罩在伊春身上,替她遮住旧中衣上那些破洞,也遮住泄露出的肌肤。她疑惑地抓着头发抬头看,却见杨慎摞起袖子坐在对面,板着一张脸,沉声道:“我、我好心点,来帮你洗吧!”
她忍不住咧嘴一笑,放心地把头发递给他,垂着脑袋由他将热水淋上去,然后取了皂荚细细搓揉。
“谢谢啦,羊肾你真是个好人。”
他的心头没来由的一跳,双颊忽然有种火辣辣的感觉,慌的很,在她头顶拍了一下,故意说:“脏死了!看盆里水都变黑了!”
其实她不脏,也不丑。
指尖触摸到柔软湿润的头发,像滑腻的绸缎,令他不由自主放柔动作,仿佛稍稍重一点便会伤到她。
她身上披着自己藏青色的粗布外套,略有些大了,朝前倾的时候越发显得她脊背纤细,敲一下只怕会折断。
真不敢相信这样一具还稚嫩瘦弱的身体拥有那么大的力量,杀出血路来救他。
想问问她,那一刻她心里想着什么。是因为他是师弟,是同门,必须要救——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他心底隐隐约约,自己都不敢去想的那些“别的”。
只是问不出口,他也只有静静看着她纤瘦的后颈,那里毛发绒绒,说不出的可爱。又因常年被头发和领子遮住,后颈的肌肤并不黑,而是一种温润的白皙。
看着看着,指尖忍不住轻轻触一下,心底像是要醉了。
杨慎在心里告诉自己:同门,同门,同门……
可嘴里却轻轻唤道:“伊春。”
“嗯?”她答应的很爽快,完全没发现称呼上的变化。
杨慎却有些慌,结结巴巴:“伊春……不,伊、衣服!我是说,你的包袱被舒隽抢走,没换洗衣服所以我帮你买了新衣服!”
伊春把洗好的头发拧干,湿漉漉地提在手上,充满惊喜地四处看,叫道:“咦?羊肾你帮我买了衣服?在哪里?”
他像是松了一口气,指了指床,上面果然放着一件浅蓝色的新罗裙。
伊春欢喜无限地抖开裙子,只觉料子柔软,显然是上乘品。领口与裙摆都绣了兰草,十分精致。但这些都比不上裙子的颜色,像晨光初现的天空,最薄最透明的那一层蓝。
她不可思议地回头看杨慎:“好漂亮!谢谢你,羊肾!”
他清了清嗓子,脸上红得厉害,别过脑袋不看她,故作自然地说道:“不用客气啦……你救了我嘛。还有旁边那个小包……我不太会挑这些东西,你要是不喜欢就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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