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月光的夜,杨慎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好。
他是个很怕黑暗的人。得知家人被仇杀,也是在一个死寂阴沉的黑夜。从那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睡觉都要点着灯。
风声如咽,像一只手在窗外轻轻拍打。他到底还是将烛台点亮,望着火苗没了睡意。
床头放着一块汗巾,不是什么好料子,用得半旧了,微微发黄。下面倒是绣了很精致的云纹,有点不伦不类。
杨慎用手摸了摸,爱惜地拴在腰带上。
这是伊春的娘下山前送给他的。他们一家人都很好,或许只有这么温馨的家庭才能生出伊春这样的女儿。看到伊春娘慈祥的笑容,他总会想起自己的母亲,那块汗巾子就仿佛是他母亲亲手给他做的一样,令心头暖洋洋。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轻飘飘的脚步声,略带杂乱,仿佛是在躲避什么东西。
杨慎一口吹了烛火,只见一个纤细的影子自窗前一闪而过。
他一跃而起,飞快将门打开,刚好与那影子撞个正着。她似是唬了一跳,急急后退,纵身间无声无息地越过一盆芍药。
杨慎厉声道:“什么人!”一面出手抓她。
那影子并不做声,迟疑地与他拆了几招,大抵是发觉自己不是对手,足尖一点便要逃走。
不防被他一把抓住后背心,用得力气大了,只听“撕啦”一声,后背一幅布料竟被扯裂了。
杨慎只觉一大片莹白的肌肤突然出现在眼前,出于本能把手飞快松开,耳边听她低叫一声,声音婉转。
是她?!
杨慎稍稍一愣,见她还要逃,再也顾不得此人衣衫不整。眼见她长发凌乱地披在身后,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扯住朝后一拉,她登时哭了,半缩着身体,哀求似的抬头看他。
一张小巧又楚楚可怜的脸,是宁宁。
她轻声道:“求求你,放过我。”
杨慎早已怀疑她身份特殊,如今见她装扮诡异身手不凡,岂有放过的道理,当即冷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她含泪道:“我……只是睡不着出来透气而已,公子不是也深更半夜还没睡么?请快放开,你弄疼我了。”
杨慎索性把她的长发在手上绕了几道,森然道:“不如我现在带你去问问晏公子。”
她果然怕了,死死抱住他的胳膊,像一只快要溺水的小动物,一个劲的抖。
“我……我自己也不愿,只是老父为人软禁,实在不得已。”
杨慎“哦”了一声,道:“那你说怎么个不得已。”
她颤声道:“我不能说!我知道公子与姐姐都是极好的人,我绝不会害两位。求公子放过我!”
只可惜她怎么哭求,他也不心软。杨慎没有伊春的好心肠,从某方面来说,他相当冷酷。
宁宁实在无法,忽听不远处又有脚步声响起,杨慎扯着她的头发,似是打算躲到阴影地里细细盘问,不防她重重□□了一声,喘息道:“啊!你……求求你,轻点!”
说罢整个身体像没骨头似的,一下钻进了他怀里。
他要推,她反而把脸贴上他的手,是一种近乎娇蛮撒娇的引诱方式。
杨慎正要用力,忽听奈奈的声音在前面响起:“哇呀!大半夜的,你们俩在干嘛?!要偷情也找个好地方呀!”
他一下反应过来,又羞又怒,脸颊像被火舌舔过似的,掌上用了力,拍在宁宁肩上,触手却觉湿漉漉的,带着腥气。
是血?!
宁宁闷哼一声,忽而紧紧抱住他,双腿像蛇一样盘在他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