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意更深:“人怎会没有名字,且姑娘连头发丝都写满怀念之色,细细观之便一目了然,对我撒谎可没用。”
她不出声,只是用了些气力再扯黑纱,不想温晋突然松手,望向不远处一株李树。
那洁白繁复的花堆沉甸甸坠在枝头,花下站着一位戴了雪白幂蓠的绝世佳人,正把轻纱撩开,朝他们这里看。因察觉到他们的视线,美人目中便带了些许鄙薄的笑,似是讥诮他光天化日下如此轻薄女子。
远处有人唤了一声,她立即合拢幂蓠,返身款款迎向那长身玉立的男子——是个有夫之妇。
温晋不禁赞叹:“好花,好景。”
他竟毫不犹豫跟在后面,慢悠悠随着这对璧人般的夫妇往山底湖畔行去。
这是怎么个情况?令狐蓁蓁愣了,那不是葱花和顾鲜之吗?勾搭温晋?不是这么巧吧?一下就给她撞上正主了?
她正欲跟上,冷不丁被人一把掐住胳膊,却是方才不知去了何处的秦晞。
她骤然松了口气:“你看到没,那个人……”
他脸色极不好看,只拽着她往僻静处走,声音很低:“噤声。”
花林漫漫,桃蹊柳陌,春日繁花简直乱迷人眼,令狐蓁蓁的黑纱幂蓠总是被枝梢牵扯,偏生他走得还特别快,她只能一路小跑一路拉拽黑纱,也不知扯下多少花朵,冷不丁他停在一树红花下,扬手摘了她的幂蓠。
双肩一紧,他十根手指扣在上面,直直盯着她,轻道:“我问你,什么时候认识那个人的?”
他们的对话他听到了,显见着不是第一次认识。
令狐蓁蓁不免错愕:“昨天在茶楼……真是他?”
秦晞的拇指在她肩头纹绣上细细划过——和昨天一样,无数杏花瓣拼成紫阳花的模样贴在她衣服上,整件衣裙的纹绣都被贴满了,分毫不差。
他语气里带了一丝料峭:“是他,而且很厉害,丝毫不掩饰修为,灵气一直在震荡。”
方才刚上霞云台,他们便察觉到了那修士的动静,温晋的目光只在一对对男女身上走,他便刻意远离令狐,反正上清环在她那儿,找到她不过瞬间的事。
可原来,贴花瓣与诱拐已婚女子都是同一人,邪道修士昨天便盯上她了。
绝不能让令狐落在温晋手上,绝对不行。她本就身世离奇,身份一旦在邪道暴露,来的必是无数腥风血雨。若盘神丝不在她身上也罢了,偏生这神物硬是死死系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