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脉主诧异了:“你父亲不会腾风,这个学起来可没先前那些快,你总得把他会的都学好,再说学那些不会的吧?”
“可我想学。”
二脉主叹了口气:“好学聪敏是个好事,可似你这样随心所欲地学,也让人头疼。”
嘴上这样说,他也还是任由她随心所欲地学了,悬在樱花树顶,一上午看着她从怎样也飞不起,到已能离地三尺,说不定明天就能彻底熟练。
“你父亲当年可没你学得快。”二脉主感慨,“他眼见飞不起,便只学了纸通神。”
这位二脉主和她说话,十句里有七句都是令狐羽,令狐蓁蓁问:“二脉主很喜欢令狐羽?”
喜欢两个字有点奇怪,二脉主没计较她贫乏的用语:“好学又聪明的弟子,哪个师父不喜欢?只可惜,他不听话。”
那么大个魔头,在他嘴里是“不听话”,从大荒到中土,从人到妖,多少人提到令狐羽脸色就不对,令狐蓁蓁还是头一次见到似二脉主这样毫不掩饰喜爱怀念的。
“你是不是喜欢说令狐羽的事?”她很体贴,“你可以多说点,我一边练一边听。”
二脉主笑起来:“人老了,难免絮叨。我最近总想起最后一次在紫林镇见他的情形,天还没亮,他头发衣服都被露水染湿了,看上去像好几天没睡觉。我发觉他有心事,却没顾得上问,他就走了。这一走就什么都变了。”
几十年前的细微末节他都能记这么清楚,令狐蓁蓁正打算问令狐羽走去哪儿了,却听他又奇道:“说起来,好几日不见一脉那修士在二脉山外等你了,生气了吧?你半个多月不回去,不怕被骂?”
秦元曦生气多半是有的,骂她应当不会。
她缓缓摇头:“我……觉得不该见他。”
“为何?”
“我欠了他很多东西。”
二脉主失笑:“原来是躲我二脉山逃债来了,你欠了什么?银钱?”
欠了他盘神丝,害他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承受那么多天的煎熬,而罪魁祸首一无所知,还盼着成天跟他揉一块儿。
还是不要见了,再等几天,等她把该从令狐羽这儿继承的修行都学回来,她就把盘神丝还给他,这才是真正的两不相欠。
二脉主见她不说话,便了然颔首:“欠了情债,欠了心债,这可不好还,倒不如不还。”
那可不行。
“我是要还的。”令狐蓁蓁说得认真。
她始终想不起为何要抢盘神丝,又是怎么抢到的。这东西别的本事没有,就会让她痛,还忘掉好多事,虽然多是不愉快的事,还了盘神丝她就会全想起来,但因为和秦元曦在一块儿还有过很多愉快的事,可以抵消,她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