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人,您什么时候离开一品城呢?”
“这个要看情况……”
“将军大人,阿部大辉什么时候来进攻一品城呢?”
“我们会密切注意的……”
“将军大人,女王什么时候回来呢?”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女王啊!”
……
每个问题都从罗羽天那里得到含糊其词的答案,中西悠子哭笑不得。有些事情是根本不敢问,有些事情是不敢问的太直白了,只能拐弯抹角的进行,就算是舌灿莲花的口才,这时候也完全没有了用武之地,因为罗羽天总会将错就错的误解,似乎一点也听不出别人的弦外之音。作为桑国的宫内大臣,中西悠子担任桑果官员的时间也不断了,什么样狡猾和卑鄙的人都遇到过,的确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按照她的个人观点来说,罗羽天简直就是文明人和恶魔的混合体,根本就是一个怪物。
在有光的地方,他表现得彬彬有礼,富有绅士风度,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吸引力,俊秀少将将他当作了偶像,闺中少女恨不得立刻委身下嫁,一切都表现得如此的完美,但是在没有光的地方,他就是不折不扣的恶魔,连中西悠子自己的血,都快要被罗羽天完全吸光了。实在很难想象,在战场上如此勇敢的一个人,居然会贪婪到这样的程度,简直是空前绝后了!
罗羽天到来一品城的时候,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一品城的所有官员,所有有头有脸的富贵人家,全部都出来亲自迎接罗羽天了,迎接仪式简直比迎接女王回国还要更加的隆重,一品城民众自发组成的欢迎队伍,绵延了差不多十里长。在这之前,罗羽天打败了丸山凛的消息刚好传来,丸山凛的人头也被石灰保存好,快马送到了一品城,然后再送到青州城给女王过目,令一品城民众兴奋的简直难以入睡,街头巷尾,茶余饭后都谈论着罗羽天的神奇。
在担惊受怕了两三年的时间以后,一品城的人家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自从阿部大辉在八斗城囤积兵力,逐渐显露出豺狼的本色以后,一品城的人家日子就很不好过了,谁也不知道阿部大辉什么时候会犯上作乱,也不知道阿部大辉什么时候会杀入一品城,要知道,一品城和八斗城的距离,也不过是一天的路程而已,朝发晚至,实在是太危险了,到后来连女王也见机不好,悄悄地离开了一品城,一品城的居民就更加惶惶不可终日了。
不过现在,一切的恐慌都消失了,因为罗羽天来了。
在桑国民间传说中,罗羽天简直就是桑国的保护神,街头巷尾都流传着他的事迹,从泠川城到翠云城,从前田奏太到丸山凛,许多人都描述得栩栩如生,好像自己身临其境一样。很多底层的居民,都将罗羽天摆到了长生牌位的位置,早晚用香火供奉,据说这是最有效的辟邪办法,即是是最凶猛的恶鬼,也不敢靠近。
然而,这些喧哗热闹都是暂时的,都是表面的,在热烈喧闹的表面背后,也有人痛不欲生,尤其是一品城的高级官员和大富大贵人家,他们都在暗自后悔,不应该这样麻痹大意,不知不觉中将一条狼放入了一品城,这条豺狼虽然给了他们安全感,但是对他们的敲诈勒索,却要比阿部大辉还要更加的肆无忌惮,等待他们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慷慨解囊”,直到他们的最后一个龙币都被拿光为止。
罗羽天进来一品城的当晚,在欢迎宴会上,他着重提到了女王的征兵命令,并且表示现在是危急时刻,他会严格执行这个命令的,希望在座的各位认真的配合他的行动。按照命令,从十五到五十岁的成年男子,都有参加女王军队的义务,但是,命令是颁布了,一品城的街道上却没有征兵站,甚至也没有公开的告示,如果有热血青年问起来这件事情,接待他的人会说,现在还没有腾出足够的军营,还要等一段时间。
但是,事实上,的的确确是有人参军了,其中包括中西悠子的小儿子,年仅十七岁的小泉太郎,他们不是自愿参军的,是被罗羽天的将军卫队登门带走的,罗羽天的首席军师余星月同志,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名单,挨家挨户的派人征集他们的青壮年入伍,如果有人反抗,立刻就会被冠以违抗女王命令的罪名,杀头抄家,决不犹豫。
中西悠子也是被吓了一个晚上,那些前来抓人的将军卫队,个个都凶神恶煞的,感觉不是征兵,而是抓捕杀人犯,她的丈夫多说了两句,就被带队的军官给打了一巴掌,几乎没有打晕过去。后来中西悠子才知道,当晚同时被带走的,还有其他六百多名青少年,他们全部都是来自一品城的大户人家,家里的经济实力一般都不错,很多人都是搞海上贸易的,大地主也不少。
带着惶恐不安的心情,中西悠子决定要找人问个清楚明白,结果,他们在一个大礼堂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儿子。几百个青少年都盘膝坐在地上,正在忐忑不安的听课,讲台上负责授课的,就是罗羽天的首席军师余星月。余星月义正词严声色俱厉的告诉台下的六百个富家弟子,他们已经光荣入伍了,他们现在已经是光荣的女王军队的一员,他们将会在八斗城的血雨腥风中证明自己的价值……
当天中午,所有被强制参军的富家弟子,亲眼目睹了磐石营的训练,据说很多人吓得当场尿了裤子,还有人被吓得好几天都不敢说话,睡觉的时候总是作恶梦,失魂落魄的不成人样了。可怜那些富家弟子,虽然不能说个个都是纨绔子弟,但是又有谁见识过拿人命来赌博的游戏?不被吓昏过去已经算余星月仁慈了。
中西悠子顿时慌了,其余富家弟子的家里人也慌了,谁也不知道罗羽天是什么意思,好像真的是要拿他们来填满八斗城的护城河。余星月张口闭口就提到八斗城,不断地提到阿部大辉的精锐步兵,给他们造成了错觉,他们是要用来进攻八斗城,到时候战争一开始,他们这些人就是第一批冲上去的炮灰。
“你们都是女王的最忠实的拥护者,你们从女王那里得到了殷实的利益,你们应该在八斗城的城墙上,用鲜血来证明你们,来报答女王的恩情……”余星月激昂的说道,好像战争开始的时候,如果不第一时间将他们这批人派上战场,简直就是断绝了他们报答女王恩情的道路,这是万恶不赦的罪行,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所以,他们肯定会第一批冲上八斗城的城墙,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中西悠子等人顿时傻眼,这不是明摆着要让自己的儿子去送死吗?八斗城是什么地方?那可是阿部大辉的老巢,足足经营了十几年了,还有什么防御措施没有完善?第一批上去的人,不要说还能够活下来,就算能够留下一点点尸体的痕迹都不错了。千军万马的厮杀,这几百人还不够垫底的,这不是罗羽天故意要坑他们吗?
但是余星月再三强调,将他们征兵入伍,是女王颁布的命令,的确,女王不久之前的确颁布过类似的命令,但是这样的命令大家都是看的明白的,他们这样的富贵人家才不会在征集之列,无论桑国颁布的什么命令,富家弟子都不在兵员的征集队列中,这已经是不成文的规矩了,偏偏罗羽天是个外来户,一点也不懂得当地的规矩。
一品城的大户人家都不是傻瓜,不少人马上开始走别的道路,曲线救国。罗羽天闭门谢客,有人主动找到了余星月,间接打听怎么才可以让自己的儿子不上战场,有人甚至找了医生,给儿子开出了不适合当兵的一百个理由,还有人在家里装死,哭丧着要将儿子接出来办丧事,当然,也有人哀求着要说给儿子娶媳妇了,请求罗羽天将他们的孩子放回家,但是余星月气愤地告诉他们,他们必须上战场,这是他们报效国家的最好机会,他们的名字,将会像天照大神一样,永远照耀着桑国的每一寸土地。
当然,那些大户人家不会就这么死心,也没有人会相信余星月的激动言辞,最后有人直接的提出来,究竟要多少钱才能避免服役,于是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余星月的口气开始松动了,再也没有那么生硬了,最后,余星月为难的告诉大家,这征兵的命令是女王亲自颁布的,罗羽天大人也更改不了,但是罗羽天大人可以在女王陛下的面前为他们说情,当然,女王陛下的日常费用开支很大,日常的税收是不够用的……
于是,那些人马上明白了,也知道应该怎么做,他们马上慷慨解囊。有人悄悄地带来了数量足够的银票,悄悄地塞到余星月的手中,果然他们家的儿子被悄悄的放回去了,但是被严格要求保密,不得泄露半句,否则他们的儿子将继续抓出来服役,在八斗城的城墙上建功立业。
然而,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还有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操控,最终,所有的富贵人家儿子都被放了回去,至于每人究竟出了多少资金,没有人知道,反正这几天一品城的当铺生意好的很,很多富贵人家都开始典当家里的值钱物品,因为急需现金,所以这些物品的价格都压得很低很低,低的价格完全离谱,例如拇指那么粗的南海珍珠,只需要五百两白银就买到了,要知道在平日,就算是三千两也未必能买到。
有一个叫做宇轩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大笔的资金,低价收购那些拍卖的名贵家具、字画饰品,还有金银首饰等等,来者不拒,整个一品城,只有他那里可以当场给现金,价格自然是很低很低的了,不过没有办法,急切需要现金的人家也只好将物品卖给他,况且宇轩的服务态度也很好,总算让他们内心有点精神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