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剑平苦笑道:“这话说来就长了!”
甘十九妹微微一笑:“夜阑人静,正是谈话的好时候,如果你不嫌烦,我倒很乐意聆听下去。”
她美丽的脸上,带着一抹轻轻的微笑,一扫对手过招时的那种冰寒凌厉,给人以无比和谐、亲切之感。一刹间,尹剑平倒像是置身子春风沐体之中。面对的这个女人,不再是杀名震寰字的一个女魔头,而是一个善体人意,足以使人涤忧肠、诉衷曲的红颜知己了!
至此,往事云涌,一股脑地岔集在他脑海里。人毕竟是脆弱的,尤其是当被击中感情最虚弱的一面时,即会情不由己的有所发泄!尹剑平苦笑了一下,缅怀着以往那些几乎已经是褪了色的记忆,喃喃地道:“我父亲确实对于武林生涯,心生厌倦,是以在我稚龄,方自启蒙之始,他即苦心孤诣的想把我造就成一个读书人……定下了严格的功课,每日按时课授,不能稍有马虎!”
甘十九妹聚精会神地凝听。
尹剑平这一刹,似乎忽略了彼此的立场,不像面对着敌人,却像是在向一个知心的朋友有所倾诉了。
“一直到我十岁那年……”他缓缓地接下去道:“小小的脑子里已装满了各类经史子集。先父意犹未足,乃将我荐入邻村一个儒者东方先生家中深造。那东方先生却是一个博学高才之士,对我亦甚喜爱,蒙他见爱也征得先父同意之后,乃将我收为螟岭义子,开始授我进一步而具有理论创作性的学问。一切事情的显现似乎都已经说明了,我未来的发展必然是求学人仕之途,哪里知先父一死,以及紧接着的家庭变故,粉碎了我读书人仕的美梦!原来先父以及全家人俱都为人所陷害,因此丧生。”
“啊,”甘十九妹突然一惊道:“有这种事?可是我所知道的,好像令尊以及家人,乃是死于一场瘟疫……”
尹剑平点一点头,道:“不止是姑娘如此认为,在当时来说,几乎是所有人公认的事实。”
甘十九妹蛾眉轻颦道:“据我所知,当时死于这场瘟疫的,好像不止于尊府一家而已。”
尹剑平一惊,道:“姑娘何以会对这件事,知道得如此清楚?这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当然知道!”甘十九妹缓缓地道:“这件事在当时来说,乃是一件大事,对于武林中历年所发生过的任何大事,我师门都有详尽的记载,而且被列为必修的重要课程之一,也许是基于对于一位亦儒亦侠的长者的有所偏爱,所以这一件事我也就记得格外清楚,在你来说,虽然已是事隔多年,而我留意记读这件史实之时,却不过是近一二年之事,是以我可能更比你记得还清楚呢!”
尹剑平呆了一下,喃喃他说道:“原来如此。”
忽然他脸上出现了一副渴望道:“有关先父母以及我家人当时死亡的情形,姑娘师门又是如何记载?”
甘十九妹微笑道:“这件事有关师门隐秘,却不能随便对外人说呢。”
不过她遂即又改口说道:“不过,你既是这件事的关键人物,情形似乎略有不同,我或许可以私下向你透露一二,你想知道些什么呢?”
尹剑平抱拳一拱,道:“这样已使我感激不尽,在下想知道的乃是当时详细死难的确实人数。”
甘十九妹略一思忖道:“让我想想看,嗯,大概是七十二人吧!”
尹剑平道:“七十……二人?原来竟有这么多人?”
他抬起头,用着一双颇为神秘的眸子打量向甘十九妹:“姑娘所阅及的那份记载之中,可曾提到过当时罹难者的确切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