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岙今年依旧叠了一大堆元宝,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爸爸妈妈每个人一份,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外面买的纸钱。

宋州告诉他,无论元宝还是纸钱,只是人意念寄托的载体,里面的数值是没有用的,人类的心意才有用。

陆岙搬出许久不用的毛笔跟砚台,慢慢磨墨写先人的名字。

中元节烧纸的时候,所有的纸钱、元宝之类都要放到一个草黄色的大信封里,上面写上先人的名字,再滴上鸭血。

他们这边认为地府之外有黄泉,人类的信封只有在滴上鸭血之后才能浮起来,飘到地府,送到先人手中。

陆岙每年写这个都写的非常虔诚,他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写这个除了真的怀着某些缥缈的愿望之外,更多的是寄托自己的哀思。

每年写这些信件的时候,他心情都会非常低落,今年好一些,有宋州陪着,不算太伤感。

他一边写一边给宋州介绍自己的家人。

他家人丁单薄,好几代都是单传,不过族谱非常清晰,往上能查到两三百年的族谱,陆岙写的时候从不偷懒,该写的都写上,哪怕明确知道这些长辈已经收不到了。

写好信,滴好鸭血,等到傍晚的时候,陆岙将所有的信封拿出去外面烧掉。

不仅他们家在烧中元节的信封,附近的邻居也在烧,大家都在路边烧,还拿一个小木棍确保信封充分燃烧。

暮色中,火光四起,橙黄色的火焰在风中抖动,映出一张张略带悲伤的脸庞。

陆岙在已经不是纯人类,他能看见某些火堆边有很多的影子,携风而来,在火堆上旋转着。

那是还没投胎的灵魂,感应到家人在烧纸,特地回来看看。

陆岙跟宋州烧完陆家这堆,陆岙惆怅地看着灰,看了一会儿,确定什么都没发生,他便跟着宋州回去了。

这一天,他没什么胃口,三餐都没怎么吃,宋州看锅里剩下的饭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剩饭送到冰箱里冻好,然后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早点洗澡睡觉吧。”

“好,我去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