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景行还没反应过来“她”是指谁,那只络新妇就嗖地爬到他面前,把脸贴近了。
“妈呀!”邵景行半真半假地大叫一声,猛地往后退去。
“不用怕,她不吃你!”贺茂川厌烦地说,“看着她的眼睛!”
只是现在不吃而已吧?邵景行后背贴着帐篷,实在也没地方可退了,只好战战兢兢地对上络新妇的眼睛:“做,做什么?”
贺茂川没回答,那只络新妇却妩媚地笑了。要说她笑起来还是很漂亮的,如果不去想那裙子底下的蜘蛛腿,多看几眼倒也没什么。
但是——蜘蛛腿……邵景行一想到这个,眼前这漂亮的络新妇的脸就自动变成了三哥那张变形的脸,哪儿还有什么欣赏的心情呢?
但即使如此,他对着那络新妇的眼睛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浑身泛上了一股懒洋洋的劲儿,挺舒服的,似乎在催促着他紧张了一天的身体轻松下来,沉浸进这股懒劲里去。
不对,这个,这像是催眠啊!邵景行忽然一惊。他想起来了,这股子懒洋洋的舒服劲儿,跟他被打了麻醉针又醒过来之后的那种无力感很相似。
妈的,这么一想,石哥那王八蛋打进他身体里的麻醉药,该不会是这个蜘蛛女的什么分泌液吧?太tm恶心了!
邵景行脑袋里急剧地转动,脸上却装出一副松散的模样,整个人都放松了下去倚在帐篷上。他的眼睛有种微麻的感觉,仿佛有好多条细线从他的眼睛里探进来,试图往他大脑里游走,但是被什么东西拦下来了。
是他的异能。在身体里没有成形的火焰,却有一种温热的感觉,把那些探进来的细线融化掉了。
络新妇似乎觉得有点不对劲,又往他面前更近地凑了一下。但贺茂川的视线被她挡住,已经开口在问:“你上次进入的地方是什么样子,好好想一下。”
这玩艺在催眠中能看见他脑子里想了什么?邵景行有些紧张。他不敢去想那天门开的任何情景,转而想起灵海市西郊的那座山——不高的山峰,有草有树,其实跟他们今天来到的地方差不多。
但是,他说过在那里看见过玉石,这要怎么说?未经雕琢的翡翠原石他是见过的,但表面都有人工切开的窗口,这要是放到记忆画面里,马上就能看出破绽来……
怎么办啊!邵景行正在紧张,突然听见外面呯地传来一声枪响,络新妇那双眼睛里的圆形瞳孔突然拉长成了竖起的细线。
“啊!”邵景行抓住机会猛地一晃头,装作是从催眠中被惊醒,“什么,什么响?”
贺茂川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转身出了帐篷。
不单是他们,其余的人也都从帐篷里出来了:“怎么回事?”
守夜的是石哥这边的司机和铁塔,此刻都站在火堆旁边,司机指着帐篷后面的树影:“那里有东西!我开了一枪,不知道打中了没有。”
他的脸色即使在不那么明亮的火光下也能看出来发白:“那东西,很怪,好像有很多脑袋,挤在一起,后面还有很多条腿拖着,一大团……”
“我没看见。”铁塔只是做防备而已,板着脸说,“我什么都没看见,也没听见任何声音。”
“我也没听见声音。”司机心有余悸,“我是想去撒尿……”凑巧转身,然后就看见那一团东西,正在树影的边缘探头探脑。
贺茂川倒是没有怀疑他的话:“这里必然是有异兽的,都要小心。”
“那能是个什么东西?”司机对于白骨、尸体之类的已经司空见惯,但这种仿佛好几个动物粘成一团的东西,实在让他心里发毛。
贺茂川淡淡地说:“你没看清楚,我也无法回答。好了,注意警戒就是了。”
“还,还是再增加两个守夜的人吧……”邵景行可不想再回帐篷去接受那蜘蛛女的催眠了,“我,这样我实在是不敢睡……”
果然,立刻就有人烦躁地说:“不敢睡,那你来守夜啊!”他们之前都在支帐篷、生火地忙活,唯有邵景行从头到尾都跟个鹌鹑似地缩着,什么都不干。眼镜男的人也就算了,石哥的人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邵景行巴不得有人这么说,胆怯地看了他一眼,小声说:“那,那我就守上半夜……能不能,能不能再加个人……”
“不用加了。”贺茂川的体力看来也就跟平常人差不多,这会儿脸上终于露出了疲色,随手指了一下,让那只络新妇走到了火堆旁边,“有她就行,其余人按排好的顺序休息吧。”
妈呀,还要跟这只大蜘蛛一起坐在火堆旁边吗?
邵景行心里哀号着,也尽量离着那只络新妇远点坐下了。司机跟他的想法显然是一样的,直接坐到了他旁边,小声骂了一句:“妈的,还不如自己守呢。”
“哥你小声点,别让她听见。”邵景行也小声说。
司机果然不敢再提那络新妇了:“这个什么山海世界,到底是什么地方,有很多怪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