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起来难道就那么自私自利吗？

觉得自己只是举手之劳的向君华脚步一顿，冯晓诚恳的语气反倒令他不好意思了，他是无时无刻不在微笑的人，如今却连眼里的笑意都多出一抹羞赧。

“咳，我不过是顺手。”

冯晓抽抽嘴角：“被你顺手救了的冯晓……听起来就觉得是个不值一提的小角色！喂，我好歹也是能在小门小派里被叫做老祖的元婴期高手啊！怎么混得越来越惨了？”

向君华看着兀自不解的他，突然生出一个疑问。

冯晓听到他缓缓道：“说的也是，为什么你不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反而到处乱跑？”

散修之中，有本事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元婴级别的人本就不多，因为元婴和金丹之间是一条划分人与修士的线。

就好像温池舟曾讲述过的，对妖兽而言，能不能跨越五级代表着血脉的潜力是不是就到此为止。

五级和元婴是个相同的概念。

修士之中，元婴期修士的寿命有千年之久，而人一旦拥有千年的寿命，那么他从本质上就可以说已经超脱了凡人的局限。

大多数人会在这个“千年”中懈怠，长久的寿命能收获的地位，荣誉，财富远比过去几百年间所期待的要高出太多太多。

没人能一直坚持住不迷失，所以顺理成章的就疏忽了修行，改为追求享乐。

这几乎是绝大多数元婴修士的结局，可向君华却知道，这不过是其中一个原因，也有很多修士不仅仅是因为自身的意志力不足而陨落。

实际上修士之中本就有一个古怪的传闻，那就是凡人的意志哪怕经过严苛的修行也仅仅能坚持一千年的时光，超过一千年，那个人的意志不是沦为妖魔，就是变成仙人。

因为修士的灵魂最初是以百年长寿为极限的凡人所成，超过一百年，人的心智就会经历一次崩溃，随着崩溃的次数越多，灵魂就会变得越脆弱。

若不能在千年之内突破到大乘期，初步拥有成仙的资格，那么他会在漫长的岁月中渐渐疯狂。

身体的腐朽，意志的混沌，最终沦为不人不鬼的境地，本身仍然是个凡人的修士只会因为自身持有的力量越来越疯狂。

温池舟曾以一种可惜的口吻向他说起过那些无法突破到大乘之人的末路。

向君华如今想起来，却不知为何有些可以理解。

仙途漫漫，误把长生当永久，何人与你共长生？

也就是说，元婴不只是突破凡人寿命的起始点，亦是获取仙人资格的入门关。

若能超越凡人的心智，坦然面对万千时光流逝，那么此等心态已入神仙门槛，若不能，那这道门槛顷刻化身鬼门关！

甭管是否拥有千载寿命，等时间一到，依旧尘归尘土归土，千年修行仍摆脱不了肉体凡胎的束缚。

而且漫漫求道路上，回首之间尽是白骨亡魂，最初的一两百年还好，待时间一长，家族血脉尽数落入阴曹地府，那个人若心智脆弱一点儿最终必是不死也疯！

可按照传统修仙思路，就这样一门心思的执着在修炼之道，断情绝欲就可以了吗？

这岂不是另一种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