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需要养生。”弗朗茨抹了把额头上的汗。
“养生?”斯维登疑惑道,“放血还不够吗?”
“尼古拉说不够,安塔妮亚也这么说。不过确实……前几天我不是放血了吗?他们当时也来了,然后让我看自己的血是什么样子。”
皇帝停下来,一边喘气一边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口。
“上帝啊!红色的血上面竟然漂浮了一层黄白色的东西,那都是我吃进去的油脂!尼古拉说,如果我不养生的话,这些漂浮的油脂会慢慢附在我的血管里面,血管里面越来越窄,血流就越来越艰难,最后堵上了,流不到心脏里去……人就死了。”
“……原来如此!所以肥胖的人才容易死于心脏病吗?”斯维登惊呼道,“这可是个大发现。”
以往的病例数据太少,虽然他注意过类似的相同点,但更多的人死于天花、痢疾等各种各样的疾病,很难判定。
“我觉得,还是相信他比较好。”皇帝又撑着膝盖喘了一会儿,接着往前走。
“我现在连蛋糕和烤猪都吃得比以前少了……不过,我似乎真的比以前睡得更好了。”
那可能是因为您又饿又累吧。斯维登医生在心里嘀咕道。
无论如何,1764年的夏天就这样在俄罗斯、普鲁士的虎视眈眈和法兰西终于屈尊降贵递出的橄榄枝之中过去了。
虽然法国国王递出了橄榄枝,但偏要若即若离地不给个准信。女王对此十分暴躁,远在普鲁士的腓特烈也遭到了她的多次咒骂——女王坚信一定是怪物在从中作梗,不让奥法联姻顺利进行。
真正的当事人安塔妮亚对此倒是无比淡定。
该来的总会来的。
不来更好。
女王加紧了对她的功课的监督,不过对安塔妮亚来说,应付那些功课也相当容易——法语读写、跳舞、步态和赌钱,她上辈子早就熟练了。
离开奥地利前的这几年时间,对她有更宝贵的用处——在那些课程的掩饰下,她需要真正学习那些可以救她命的知识。
小公主学得废寝忘食,就连尼古拉都惊叹不已:“真没想到,你居然也能这么勤奋刻苦……可见历史容易骗人。”
安塔妮亚从书堆里抬起头来,凉凉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不学习就会死,你也会努力学习的。”
“错了。”尼古拉眨眨眼笑了,“就算我不学习不会死,我也会努力学习的——毕竟就像某人所说,我似乎不太聪明的样子。”
安塔妮亚:“……”
她默默地翻个白眼,继续低头看书去了。
……
虽然这一桩婚姻总也敲定不下来,但哈布斯堡家族的人们很快就忙碌起来,开始筹备多场婚礼。
其中第一场,就是女王第三子利奥波德大公与西班牙公主玛丽亚·路易莎的婚礼。
婚礼定在了1765年的8月5日。
随着婚礼日期逐渐临近,全家人都开始准备启程前往因斯布鲁克参加婚礼。
所有人都洋溢着欢快的情绪,唯有安塔妮亚看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心中越来越惴惴不安。
8月18日,父亲去世的那一天……就快要到了。
她有事没事总是往父亲那里跑。
父亲对小女儿这段时间格外的亲近没有任何疑问,总是兴致勃勃地带着她去逛美泉宫植物园,指给她看自己新引进的奇花异草品种。
距离婚礼还有一个月时,王室家庭出发了。
在因斯布鲁克,与西班牙的联姻自然意味着热烈欢快的婚宴,就连最小的马克西米利安也被允许喝一点酒。
安塔妮亚太过紧张,以至于直接将一杯香槟喝了个底朝天,吓得卡洛琳尖叫起来:“夫人!快来!安塔妮亚喝了一整杯酒!”
安塔妮亚因此被女王狠狠责骂了。
这让卡洛琳很是过意不去,但安塔妮亚也没怎么把她对自己道的歉听进去,毕竟她心神不宁。
8月5日之后,热闹的婚宴持续了很多天。
一个星期。
两个星期。
8月17日就这样与其他欢庆的日子一样过去了。
等到漫长的庆典终于圆满结束,安塔妮亚竟产生了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父亲没有死在利奥波德的婚礼期间。
他面色红润,每天到花园里散步、去森林打猎,精神似乎越来越好。
安塔妮亚遥望着因斯布鲁克一片金黄灿烂的森林,摸了摸手腕上的“天使之翼”。
或许……
从现在起,她真正地掌握了改变历史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