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姐是侯府的贵客,也是你们的主子,在她做客这段时间内,怎么对我就怎么对她,切不可怠慢。”
一排丫鬟小厮纷纷应:“是。”
听了这话,颜清欢瞳孔微缩,真心实意的冲着闻景行行礼:“多谢闻公子。”
闻景行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冷着脸吩咐海棠:“去找江大夫来,我身体有些不适。”
暗九听到他说这话,立刻担忧的抬起头,却又听他特意叮嘱:“不必惊动主院,若明日母亲问起来,你就说我偶感风寒,并无大碍。”
主人没事,那有事的就只有颜小姐了。
暗九又退后一步,头一点点的垂了下去,再也没力气抬起。
海棠也猜出了这大夫怕是给颜姑娘请的,又看那冒牌夫人暗九现如今完全隐藏在灯照不到的阴影处,以往将他当眼珠子疼的公子竟是连一个眼神都没给,一时间有些幸灾乐祸,下人就是下人,玩腻了还不是被扔掉了。
她娇声应下后,一改之前的黑脸,笑的和朵花似的搀起了颜清欢,将她送去了客房。
闻景行憋着一肚子,推开门走了进去,关门时扫了门口一圈,并没有发现暗九,更是生气。
上次还知道主动哄,这才多久就厌了?
又想是不是自己脾气不好惹他生气了。
我说什么了吗还敢冷战,说的都是些什么屁话,老子就应该三妻四妾,生一堆大胖娃娃把他当马骑就好,是不是?!
闻景行把擦脸的帕子往盆里一扔,顿时水花四溅,越看越烦,只觉得之前的甜言蜜语一腔热情全喂了狗吃。
“二爷可有什么烦心事?”
听到里面的动静,有人进来奉了一杯助眠的茶,闻景行抬头看,海棠被遣去照顾颜清欢,进来的是听书。
闻景行不愿让人看笑话,接过茶想喝两口清清火气,也不知道大夫在这茶里放了什么东西,喝一口苦的能让他吐出来。
一刹那又想起了暗九,他原本没这么娇气的,都是被那人给惯出来的,但凡他说句苦,被调教过的暗九就知道主动把唇送上来。
闻景行事儿多的不行,不能吃太苦,也不能吃太甜。
暗九嘴里总是含着块糖,凑上来时,唇上只有一点点的甜意,刚刚好足以盖过他所有的苦。
他愣着神,听书在一旁利落的收拾着他洗漱的东西,状似无意的说:“今晚天冷,风也大,这么跪下去,夫人第二天恐怕会生大病,传染给二爷就不好了。”
闻景行拿茶杯的手微微一滞,是了,暗九就是那么个死脑筋,惹人生气了除了罚自己跪,根本想不出第二种法子。
他道:“夫人在外面跪着?哪儿?”
听书回:“就在门外头。”
门外头……
只和自己隔了一道门的距离,闻景行却觉得他和暗九隔了十万八千里。
就宁愿在外头受冻跪着也不肯和自己说句剖心的话吗?
他心里又气又怒,掀起茶盖拂去上面几片叶子,垂下眼睑:“想跪就让他跪着吧。”
“是。”
听书退下。
却听身后又传来闻景行的声音:“屋子里太热,把这暖炉都放外面去,还有夫人的披风,我现在看着就心烦头疼,通通给我扔出去。”
想到那人手上还有冻疮,又说:“明日还等着他给我揉肩捶背,手冻成个馒头还怎么干活,多拿几个汤婆子给他,别手坏了又找借口偷懒。”
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瓷瓶扔到桌子上,喝了口茶,听书的脸都不敢看:“花灯会上买的小玩意儿,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