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争把失落掩在垂下的眼睛里:“所以我是第一个出来的玩家吗?”
江声把这话在心里过了一遍,品出点别样滋味的来,巧舌如簧地回答:“应该吧,其他人的表情我都没认真看。”
秦争的表情肉眼又可见地明媚了一点,以至于江声在感慨小男生就是好哄的同时,白日做梦地开始思考他口中“一见钟情”的可能性大小。
他想,应该只是当代青涩男大学生的虚荣心在作祟吧。
他没忍住,上手捏了一下秦争的脸,带着青春的露水:“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秦争毫无防备地被捏了个正着,也没有挣扎,只是气氛陡然变得有些暧昧。
开车的司机不知道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在说些什么,只能透过车内后视镜偷瞄这两个人显得有些过分亲昵的动作。
联系到两人是一个商场出来,又是在一个公司工作的关系,他笑着提问:“你们公司还能搞办公室恋情啊?”
秦争似乎有些尴尬。江声怕他不高兴,主动解围:“嗐,不是那回事。就是职场前辈对后辈的普通关怀而已。”
这话刚说完他自己就愣了,突然知道那个“前辈”的称呼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一直以为秦争嘴里的“前辈”说的是游戏时长。结果到头来可能只是他在游戏里的一句玩笑。却被他记到了再重逢的时候。
大概是江声有意不冷着张脸的时候是真的有亲和力,司机大爷一扫先前的那点不愉,乐呵呵地接话:“这样啊,我看你俩还挺配的。一个酷帅一个温和的,看起来还挺搭。”
江声刻薄自私惯了,愣了了几秒钟之后,才意识到“温和”这个词是大爷用来形容他的。
……明明最柔软的人就坐在他的旁边。
但他还是微笑着没有反驳,只调侃地问:“大爷,你还挺开放的哈?”
接着大爷就打开了自己的话匣子:“嗐,从前也顽固。政府当时说要同性可婚投票,我当时是第一个不同意的。结果年纪大了,耗不起了,也就看开了。”
然后趁着堵车的间隙给江声他们讲了个故事。
大致概括起来,就是他儿子在读书的时候一直名列前茅,是他逢人就吹嘘的资本。
结果骄傲本人在大学毕业的时候找了个男朋友。他当时是一百个不同意,尽管儿子搬出了各种同性相恋的可行性,把嘴皮子都磨破了,他也没松口。
当时他自己才四五十岁,年纪还不算太大,脾气也倔。
长久的争吵的结果就是儿子心灰意冷了,忍无可忍地搬出去了,听说那两个人最后在某个宜居城市定居了。
照大爷的原话是“还豁了脸皮在国外办了场婚礼,一想到就脑仁子疼”。至于大爷本人,自然是收了请帖之后在家生闷气,没有到场。
头几年他还不时地回到家里来看看,结果闭门羹吃多了之后也就不来了。一晃就十几年过去了,听说他们领养的孩子都上小学了。
大爷的眼眶有些红。他说:“现在我老啦,不知道还等不等得起下一个十几年。也不知道十几年够不够我等他原谅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