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穹靠在沙发背上,手指缠着自己卷卷的发尾,“当时我告诉你的大部分是真话,除了那个伤口。于建达的确想杀了我,但他没那个本事,连伤我都做不到。不过为了让事情看起来更加可信,我在肩上贴了疤痕贴纸,得到了所有人的信任,然后处死了他。就这么简单,你信不信?”
“那是我的事。”白渐潇说。
“其实没必要纠结这个,”陆之穹满不在乎地说,“因为我就有那么不择手段,我做过比这邪恶千百倍的事,我杀的人也许比你见过的还多。”
“过去的事留在过去,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白渐潇说,“我不喜欢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我喜欢让事情尽可能敞亮些。如果你愿意对我说真话,我会很高兴。”
“好呀。”真话,在这所监狱里可谓是最珍贵最稀缺的东西了,陆之穹感觉被小爪子挠了挠心脏,有些东西溃不成军几乎要满溢出来,他没想到自己就这么草率地答应了,甚至还说了奇怪的话:“只要你想,随时来深海33号找我。我不会给你提供庇护,但我可以让你变得更强。”
“我大概付不起房租。”白渐潇说,“而且人家公会许诺给我一幢二层小洋楼呢。”
“不收你钱,”陆之穹一本正经地调戏他,“正好缺一个能打扫卫生还可以随时亲亲的小仆人。”
“你看我像傻瓜吗?”白渐潇挑起眉毛。
“萧见白,你是我见过……”说到傻瓜,陆之穹笑得眉眼弯弯,似乎有什么高论要发表。
白渐潇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轻声道:“我叫白渐潇。”
既然问你要真话,我也会把真名告诉你。
陆之穹睁大了眼睛,久已沉寂的灰蓝大海掀起了一点涟漪——白渐潇突然和他靠得很近,轻吻捂住他嘴的那只手,这一切不可触摸,只能用目光描摹形状。他温热的呼吸和未说出口的话语都被堵在了手心里,这个吻像落在信纸上的火漆,封印了缄默难言的诗行。
陆之穹只好虔诚地回吻他的手心。
白渐潇触电般收回手,他受不了那双眼中太复杂太深重的东西,只好收拾满地狼藉的心绪,假装镇定地与陆之穹告别。
陆之穹没说什么,也没有再调笑,只是盯着他,一直目送他离开。
和罗欢打了个招呼,白渐潇一个人回自己的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