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猎也看见了白渐潇。那男人的下半身浸没在血泊里,被枝条托着伏在楼梯上。从脏污之中,依稀能看出俊美的相貌,尤其是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即使在昏暗的楼道里,即使在死亡临近的时刻,也闪烁着永远不会磨灭的光亮。
多么相似的一双眼睛啊!果然,陆之穹还是会再次接近这样的人,然后再一次地……毁了他们。
匆匆一眼对望,贺华庭便拖着藤条,与白渐潇一起逃上了五楼。
“你逃不了的!”殇猎吼道。
斯旺拽了拽殇猎的衣袖,“请等一下,我感觉不到他们了……”
殇猎却顾不了那么多了,亲自伸手拽开藤条,不管手上被刺得鲜血淋漓,“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陆之穹!”
斯旺有些焦虑,仇恨使得殇猎的精神不正常了,他本来就不大聪明的样子,生气之后就更笨了。不过对于收容者的抱怨她只敢心里说说,只能努力地扩大迷失天鹅的感知范围,依稀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出现在背后,使她浑身每一颗细胞都尖叫起来。
“危险!”斯旺吼了出来。
比她的尖叫更快的,是白渐潇掷出的燕刀。
他奄奄一息地躺在四楼的楼梯口,用尽全身力气掷出了刀子。眼睛被血糊住了,根本没法瞄准——这是预料之中的事——燕刀的刀柄上粘着一丝精神力,在最后时刻偏转了短刀的方向,吸饱鲜血的妖刀锋利无匹,破开斯旺的防御罩子,从背后刺入她的脊椎。
白渐潇抹掉脸上的血,双眼漆黑如鸦羽,这是惊蛰的眼睛。这双眼睛里的世界残酷而破碎,他看到斯旺的身体由无数点与线构成,那些深红的交界点是她身上最精巧易碎的地方,刺进去就死了,浅一些的则能使她失去活动能力——白渐潇选择了那个点。
燕刀刺入了脊梁骨,以及那里密布的神经丛,斯旺连挣扎都没能挣扎一下,就倒在了地上,除了脸上的表情还能动,全身都陷入了瘫痪。
“不——斯旺!斯旺!”殇猎瞠目欲裂,野兽一般咆哮着。贺华庭指挥所有的枝条涌上去,缠上殇猎的四肢。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会出现在那里!”
“因为我们身边没有纸条啊……”白渐潇艰难地给自己敷上伤药,药末掉进伤口就融了,顺着脏血流到地上,对于他的伤口来说这根本聊胜于无,“你知道鬼打墙吗?”
他必须找到一个攻击的机会,但斯旺的能力根本不会容许他近身,即使能够近身,面对经验丰富的老玩家,他可能连起手的时间都没有。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从背后接近他们,一招制敌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