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他有些吞吞吐吐的样子,好笑的拉住了他的手,说:“这种事有什么好害羞的,傻孩子, 不过是春天来了,春心要开始萌动了。你瞧这俩马儿, 虽说都是公的, 但哀家见过草原上两匹公马还少么……”
傅寒洲:“……”
太后感慨道:“唉,春天啊。这些动物都是真性情,时常有两个单身汉搭伙过日子的,到了该找老婆的时候, 有的就要各自去传宗接代了。”
傅寒洲道:“那如果他们,我是说踏雪乌骓它们俩……一辈子就只有彼此呢?”
太后诧异道:“阴阳相和才是自然之道呀。两个公的总这么互相耽搁, 岂不是白亏了这么好的血统吗?”
傅寒洲叹了口气, 说:“我觉得,繁衍并不是族群的第一要务。要流传下什么东西,也未必只有血统这一条路可走。”
太后听后思索了片刻, 似乎有些明白傅寒洲的想法,道:“我若只是个普通人,也不会去考虑这个了。但我身为大月氏的王太后,却不能不阻止子民走向偏路。要是天下之人皆有你的旷达想法,不以性别为阻碍,我族中幼儿渐少,下一代丁口难以继承,不是国家之福呀。”
傅寒洲静了一会儿,说:“我想,国家和民族的延续,不是因为血脉传承,而是因为思想和知识的传递……一个国家的边疆,不应该是新出生的孩子能走到什么地方,而应该是新兴的文明能被传颂到什么地方。昔日大秦王国能够一统中原,也并非是依靠国内青壮,而是其开明国君纳谏如流,招募天下之贤士,无分国籍、男女、老幼,悉数以秦法律之,以秦礼待之,于是他们才能以秦臣事之。”
太后听了,不由微微动容,沉思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这天回宫以后,太后在榻上坐下,始终有所思考。
她看向墙上以皮革铺满的大地图,见中原标示的大周王朝绵延万里,西通阳关后,与西域诸国接壤。
她踩着的是足踏,她喝着的是茶,她与傅寒洲日常所说的也是中原话……大月氏的国境之中,遍布着大周王朝的痕迹。
“不以军队之锐而争天下,却能服章之美而度世人。”太后叹息道,“这才算是盛世,才算是强国。”
而这时的另一边。
刚刚不自觉地完成了一次进谏的傅侯爷,从宫中出来后还赶得及晚饭,便四处溜达着去找自家剑神。
应龙城却是在大月氏的兵器监中,审视他们所铸造的各式武器。
不同于中原剑法的轻灵,大月氏的军队多爱用弯刀、陌刀,而独行的武者则擅使更为细长的双手剑、刺剑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