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谦让皇兄,因为皇兄年长于他,同样的事物于皇兄而言,更易完成,更生完美。
十岁那年,段西湘学会了容忍。
他要容忍皇兄,因为皇兄年长于他,皇兄的所有教诲、斥责,甚至羞辱,都是合情合理。
十三岁那年,段西湘被他的父皇所流放。
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走到这个地步。
他从不渴求皇兄待他如待旁人般友善。
也不曾渴求父皇能施舍更多眼神。
他一不愿为王称帝,二不愿手握权势,三不愿接近无可接近的父皇。
段西湘活了十三年,却什么都没能想要,也什么都没能要到。
他不知晓自己还能得到什么。
也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可称失去。
他好像短短的十三年里,总是在试探旁人如何才能待他好上半分。
他学会了谎言,也学会了忍耐,学会了隐藏。
他用一把匕首猎杀了荒原的野兽。
也用一把剑刺穿过山狼的喉咙。
段西湘从被流放的那年起,渐渐读懂一个道理。
他活于世间,并不被人所接受。
父皇流放他,只因不能顺理成章叫他去死。
皇兄羞辱他,只因除此之外,他再无更多可用的价值。
段西湘想,那都是因为此时的自己不够强大。
十三岁的最后一个月,被再次流放至雪原,在漫天飞雪中猎杀了一只背生双翼的灵兽之后,段西湘突然发现,这一切的一切,只因自己不够强大。
因为人未站至顶峰,所以一直仰望。
才会不断思索,为何不曾被爱,为何不曾拥有,为何永远都是失去、失望、失悔。
段西湘想,自己绝不要做一个彻头彻尾无能为力的人。
他要握住一切,他不想再了悟任何一个他被放弃的理由。
他只想着,自己必然要有无穷无尽的魄力,才能站到顶峰。
段西湘回到了最初的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