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镜子里的人,拿出他第一次给他拍的照片对比。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为什么觉得这个人似曾相识?为什么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
感觉……自己……忘了什么?
那么……他现在的记忆是完整的吗?甚至……他现在的记忆是真实的吗?记忆会骗他吗?
“一个困难的哲学问题。”沈怜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
医生现在又在哪里呢?
啧,自己用了复活券,医生在童话副本里到底用了什么呢?
真伤脑筋啊。
他耷拉着拖鞋回到了卧室,抱着被子吸了一口气。嗯,阳光的味道。
也可能是螨虫尸体的味道。
他闭上眼睛,自从去了古代副本梦到郑清的脑袋掉下来之后,他就再也没做过噩梦了,就算有梦,虽然记不清梦境,梦醒后也是甜甜的、软软的、像是嗑了棉花糖。
那两株《山海经》里的草起了作用?
可是那株,明明是“食之人不惑”呀,说好的吃了就不迷惑呢?
他想着有的没的,慢慢沉入梦乡。
梦里骑着玫瑰色云块的小人鱼公主对他笑,可这个姑娘明明已经忘记他了。梦里有满满一园子蔷薇,梦里有个人风尘仆仆,说他丢了蔷薇就送他一朵玫瑰,梦里的燕子飞去埃及飞过橱窗,橱窗里的小熊抱着八音盒,八音盒里播放着欢快的歌,歌声中星星升上天幕,天幕洒下银光,光里有个人眉眼温柔,被他扯住啃了一嘴血。
好看,想太阳,太阳完又不想负责。
是个绮梦。
童话里的故事,果然都是浪漫的,浪漫得把石头般的心都捂软了。
那个小姑娘听了他十六年的故事,现在想想,自己似乎很老了。
皮囊依旧年轻,内里沧桑成垂垂老矣的兽,一点点光都想抓住。
蛾子的妄想。
浪漫得让两个合作关系的家伙之间变了味儿。
去他妈的王尔德,去他妈的真爱之吻。
王尔德又背了锅。
睡梦中甩了锅的沈怜心安理得,便连梦也不做了。
第二天早上他把床单扔到洗衣机里,当自己没做过这个梦。
该去那个王总的饭局了嘻嘻,戏精之魂燃烧的沈怜斗志昂扬。
可神奇的娱乐圈总能超出可怜的、脑洞贫瘠的直男沈怜的想象。
他以为王总是一个神奇的老阿姨,却没想到王总是一个神奇的老爷爷。
啧啧,万恶的资本主义世界。
老爷爷说小沈你喝呀,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