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倒是有些想法:“他们是已经完全通关的……闯关者?”
刘右人却没有露出完全肯定的神情,反倒是说出自己的思考:“……如果他们真的完全通关了,应该达到了自己目的,为什么还要找替代品,继续通关?”
刘右人望着本就脑子一片浆糊,这会儿更是犯起了迷糊的村民,他最终把视线落在栓子的脸上:“而且,我最近其实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成熟的结论。”
栓子望向刘右人:“你是想到你们消失的那颗太阳?”
刘右人有一种遇到知音的感觉:“如果我们的太阳不是自己消失,而是被别人夺走了呢?”
旁边村民就跟看傻子一样看刘右人:“你懂不懂科学,太阳怎么会被人夺走呢?那是恒星!”
刘右人完全没有搭理,只是目不转睛的看向栓子,栓子沉吟片刻后道——
“你是说——所谓的文明战场可能不止发生过一次,可能上一任战场已经结束,你们蓝星可能处于下风,于是被人夺走了太阳……虽然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但是却又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
刘右人:“所以在这场文明的战场里,聚集来自各大文明的闯关者,你说……是为了什么?”
“为了夺取一个……无主的,完整的文明。”栓子言语不由得有些艰涩起来,他很快又急切的反应过来:“所有的闯关者都知道吗?”
刘右人满足的叹了一口气:“我终于遇到了一个聪明人。”
他没有再卖关子:“……并不是所有的闯关者都能够完全理解这无尽副本的真实面貌,大部分都只抱着简单的想要活下去的想法,而活下去……就必须要通关。所以……这也算是误打误撞?但是这些被随机海选而来的闯关者太不确定性,甚至还有干脆自暴自弃,只想毁灭所有人的懦弱疯子。但也不排除闯关者里面也有我这样,带着任务进来,了解过一些内容的人。”
面对栓子他们沉默的视线,刘右人耸了耸肩膀:“我目前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能告诉你们的也都告诉了你们,还有好多是我也不知道的——这里面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谁又知道呢?”
以刘右人身份的局限,其实能了解到的东西并没有太多,甚至大多也只是刘右人自己的猜测,连准确性都不能够保证。
但是在栓子他们眼里,不论真假,总是有意义的,至少这冰山的一角,总算是露出些许模糊轮廓,不再是盲人摸象。
最开始,村民还在过着自己普通而又平凡,日升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偶尔去镇上,购买一些货物,再跟远在城市里打拼的孩子通上一两个电话,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先是村子里的人不能出去了,再然后是田里不当季的瓜果结果了,井里的水蔓延了出来,村民发现自己白天会变得没有力气,晚上又变得格外的精神……
再然后……一群外来者突然拜访了村庄,面对村民的困惑与不安,信誓旦旦的说是可以替他们解决困难。
他们是那么的礼貌客气,说得话又如此的有理有据,处处为村民考虑,一直依山伴水,过着自给自足生活的村民又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轻易的就被哄骗了去,他们如此的配合,让这群闯关者不由得有些得意忘形,他们住村里最好的房舍,享受村民的供给,再说几句似是而非的话语,把村民指挥得团团转——
而试图发出异议的村民则都被关押起来,也一并“被”成为了祸患的源头。
向来最爱碎嘴的霍婶就在那时跟着被清算,她突然长满黑毛的手臂被闯关者说是变成丧尸前的异兆,被用绳子五花大绑挂在村门口暴晒,晒了一天,她整个人都干枯了,无力的垂下头,嘴唇暴起皮,却仍旧神志不清的辩驳:“……我不是。”
“就算是又何妨。”
霍婶艰难的睁开眼睛,她不敢置信的望向眼前的人:“毛姑姑,你不是……”说再也不回来了吗?
她忍不住的,咸涩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就像一个见着长辈可以尽情释放自己委屈的孩子:“回来了好回来了好……”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再被李大解救后,她望向毛姑姑牵着的两个孩子,目光落在了圭明的脸上,神情有些复杂:“这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
圭明的奶奶侧过头对圭明道:“这是你婶婶,叫婶婶。”
圭明好奇的眨巴着眼睛,看着这个浑身狼狈的女人:“……婶婶。”
她有些慌张失措的抹着眼泪:“当不得当不得……”
奶奶道:“走吧,我替你们来讨回公道。这些年,村子欠我的,欠我堂姐的,该还了。”
“明仔,牵好弟弟,把腰板挺直一点。”
“站直了!——”
圭明突然从梦中惊醒,他已经很久没做梦了,但是大概是昨晚面对村民们时,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曾经记得奶奶也这样,站在村民的中央,说着话。
她明明长得并不高大,但是却又给人一种高山仰止之感,灯火摇曳的光芒在她的脸廓染上一层金边,然后她突然侧过头,目光直直的落在匿在人群里的圭明,张开嘴,念出了那句一直对圭明说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