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姚聆回家之后,面对的却是“无家可归”的场面——
“家里大门换了锁,他们一家三口在外面庆祝。而我呢,只能在外面开的便利店等着开门,人家还问我‘老姚家里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呢’,你说好笑不好笑?”姚聆随手拢了一把长发,风吹干了她面颊上的泪水,“那个新家根本就没有我的位置,一个两个的都让我体谅,弟弟要学琴,得单独要个琴房练琴……”
“他的琴房有了,那我住哪儿呢?”
姚聆的手插在兜里,微微缩着肩膀,“我说我就去外面定个房间,我爸问,干嘛要乱花钱。”有些事情只有真的发生了,才会切实的感受到沉沉的失望,她低低的笑出声来,“我白天出门见见老同学,回来行李箱就被翻得乱七八糟,平板锁机,电脑也被抠得脏兮兮的,我一句话都没有说收拾了东西,结果他倒反过来骂我,一回来就弄得家里不安生。”
嘉慈拍了拍姚聆的肩膀,“姐……”
姚聆无所谓的清清嗓子,“没事了,他们有钱买新房、买钢琴,报这个班报那个班的,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呢,这几年里先租着房住吧,看看哪里能有机会落户、再考虑以后定居的事儿。”
风里似乎带着点儿雨丝,刮到身上刺刺的发冷。
“好在现在还能赚钱,否则真的无处可去,能怎么办呢?”
嘉慈也跟着茫然,很多时候都没有办法,完全是走投无路的绝境里逼出来的求生欲。姚聆有家不能回,他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家不是家,去哪里都尴尬,别人尴尬,他也尴尬……
但今年有些不同,嘉慈要和解雩君一起过年。
“我这两天忙完,就该去苏州了,小敏在那边接应,一切都顺利的话,在那边大概会忙到开学吧,其他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嘉慈慢吞吞点了点头,“多注意休息。”
姚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轻轻叹气,“你呢,有什么打算?这异地恋谈得可够难的,期末那会儿颠来倒去的熬夜,考完就坐红眼飞过去,就这么喜欢?等你读研了,将来左一个项目右一个展的,怕是还得往外跑呢。”
说到自己的事儿,嘉慈也难免郁郁。
他和解雩君在一起的时候,开心是真正的很开心,但一想到其他的,各种忧虑简直多不胜数!比如将来读书和工作怎么平衡,又比如解雩君身上自带的血雨腥风的buff,以及他本人不乐意将就和委屈自己的行事,嘉慈几乎不敢想象将来要怎么办……
“我只想……只想顾好当下。”
嘉慈不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人,但如今,他也只能这样。
姚聆定定看了他两眼,“总之,我希望你多顾着自己。”在爱情里自私一点其实没什么,向来都是会哭会闹才更招人疼,“男孩子谈恋爱和女孩子其实是一样的,有的时候,你得忍住自己的冲动,让他多喜欢你一些。”
姚聆也谈过恋爱,但始终都不如搞钱有意思。
看着嘉慈一副有情饮水饱的样子,一提到解雩君,就露出一脸懵懂又天真的神情,这几乎在蜜罐里泡的快昏头了,这才没忍住多提了两句。
而嘉慈只是似懂非懂的点头。
“记住了没呀?别谈了恋爱就真的什么都不管了!”
“好啦,记住啦!”
送走了姚聆,嘉慈转头去了最近的超市,等他提着两袋东西回基地时,解雩君的怨气已经快要充斥满整个俱乐部一楼——
这个男人就差在脸上写着几个大字:你还知道回来?
“嘿嘿……”
嘉慈把东西提去厨房,小心凑到解雩君身边,捏捏他的胳膊和小臂,“不生气了哥哥,你看,这外面天还没黑呢!”
“哦,你还想等天黑再回来?”
解雩君拦腰将人抱住,“小没良心!”
嘉慈被他新长出来的胡茬弄得脖颈后一片刺痒,奈何实在挣扎不过。解雩君像抱小孩一样将他整个人抱起来,两手托着屁股,嘉慈也只能顺从揽住他,两人热烘烘的贴在一起,心里一片熨帖,嘉慈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瓜埋在他颈窝一侧,说起下午的事儿,“姚聆没地方去了……”
“我看女孩子强硬起来,和男生没什么差的。”
解雩君见过姚聆两面,虽然只是打了个照面,但依稀能靠着乖宝平时说的事情大致琢磨出这位的性格行事,以她与嘉慈这三年多的扶持和互相照顾,勉强能算作“自己人”,某种程度上说,解雩君对姚聆是放心的。
嘉慈还是觉得姚聆很难。
他看向解雩君,“你不知道他爸爸多过分!家里买房子搬新家从头到尾没有告诉过姚聆,还让姚聆拿钱给弟弟买钢琴报班,新家甚至没有她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