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南!”白洋追上他,将他拉回屋里。
不行了,屈南的听觉感官开始后退,他再次看向面前时,周围的颜色又一次开始褪色,犹如回到一个没有结束的午后,墙皮卷着往上飞,地板裂开持续剥落。他再往门的方向走,白洋再一次去拉他,拉回来又是一个重复。
“屈南,屈南!”白洋几下拽动就出了汗,最后用全身力气控制住屈南,挡在他和门当中,不让他去看门,可屈南就非要看,看一眼就要闯,“屈南你醒醒,屈南!”他不停地轻轻拍击屈南的脸,屈南脸上全部湿透,像他们跑了十几公里后的样子,呼吸也很沉重。
“屈南你别这样,屈南!”白洋两只手将他的脸捧正,“屈南!”
“发生什么事了?”没等屈南有回应,房门被闻讯而来的唐誉推开。他也是一愣,白洋正在叫屈南的名字,像是唤不醒他,陈双坐在按摩床上不停要吐。
白洋看到唐誉的时候,警报声在心里响起来,好在这时屈南深喘了一口气,将脸往旁边偏了偏。他的听觉和视觉又回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唐誉目不转睛地观察屈南,“他不对劲了?”
“这件事我现在不想和你谈。”白洋稳住了一个,又要稳住第二个,“屈南,陈双暂时交给你,剩下的事我去处理,明白吗?”
屈南彻底靠住了墙,随后点了点头。他没再管白洋这一摊,而是走向了陈双。陈双比刚才好了一些,只是每一次在他怀里打嗝,这场震动都将他的理智震碎一点。他抬起眼皮看向唐誉,眼神无精打采,光线打在他和陈双的身上,留在墙上两道狭窄的影子,仿佛把他们封印在某隧道的深处。屈南又将视线看向陈双,眼神幽深地暗下去了。
“他不稳定,是不是?”唐誉慢慢地看向白洋。
“这件事出去谈,你跟我来。”白洋带唐誉出来,轻轻地关上了门,“马上通知学校,我要调取监控录像。”
“我早就反对屈南参赛,你就是不听。”唐誉指向了门,“他现在状况不稳定,如果在赛场上发生这样的事你控制得住吗?”
“我和你的观念不一样,况且现在我们讨论的不是一件事!”白洋回过身,“别逼我跟你动手,我早就想揍你了。”
“你们体育生除了动手还会什么?”唐誉的声音不自觉加大,“武力解决不了问题,屈南的问题是你作为学生会长必须要承认的事实。如果被人发现,队里怎么办?学校怎么办?你不能因为私交就瞒住不报……”
“如果出现任何问题我一力承担,用不着你落井下石。”白洋揪住唐誉的领口,透明的镜片后一双愤怒的眼睛,“现在,我要去查摄像头,把那几个和你一样的混蛋找出来,我要他们道歉,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明白吗?”
唐誉笑了一声,拨开他的手:“你一力承担?你真以为自己能承担?白洋我告诉你,你一直说自己公正,自己拎得清,其实最以权谋私感情用事的人就是你,以前对薛业是,对陈双是,对屈南也是,你根本不知道……”
“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怎么了?我当官,我往上爬,不为了自己难道为了别人?我就算将来走这条路,也是为了让自己过得好,不劳你费心。你一个走后门的,不帮我就别挡路。”白洋将人狠狠一推,离开了这个走廊。
唐誉看向白洋的背影,又看了看面前的门,几秒后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
陈双一直在打嗝。屈南不敢碰他,怕他是一个被水充满的气球,怕自己拿捏不住他的极限,一下子给他弄破了。他问陈双,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有谁,陈双只是摇头又摇手,最多承认自己喝了水。
屈南又问他想尿尿么。
陈双说现在水都在胃里,暂时尿不出来。
休息了一会儿,等陈双觉得能走了,两个人才离开水疗吧。回房间的路上,屈南扶着他一只手,可是陈双却觉得更像自己扶着他,他随时要倒下。
方浩正在619房间里休息,他刚刚洗好澡,准备躺下,忽然门开了。“南哥好,哇,还亲自送陈双回来啊?”
“你都……嗝……休息了啊?”陈双大着肚子往前走,最后到床边噗通一坐,假装自己还好,“我们刚吃完饭。”
“刚吃完饭可别睡觉,容易积食。”方浩躺好后试试枕头,“这床太软了,不舒服,我好想我的记忆床垫啊。喝水吗?我拿了几瓶新的。”
陈双捂着嘴打嗝,赶紧摇头,他现在听到水这个字就要吐了。这时,屈南在自己身边坐下了,什么都没说。
陈双转了过去,好怕这时候的屈南对自己做什么,毕竟方浩还在屋里。小腹底下好多水,他害怕方浩看出自己肚子大了,一直绷着劲儿收腹,结果越绷越酸。“我没事,我休息一会儿就……嗝,就好。”
“你怎么了啊?吃撑了?”方浩好奇地转过来,“要不要找穆队医开消食片?山楂味的。”
这时,屈南将右手放在陈双的脸上,拇指抚过他被撑红的嘴角,闭着眼睛亲了上去。这个仇恨他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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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方浩:靠,怎么又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