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次没有说没关系,而是轻轻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接着再问:“能量源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我是在XXX年被投放入时空隧道,能量源提前打进这个时代,坐标是南极。]系统解释道,[因为选取的地方鲜少有人际,且能量源面积极小,很难被察觉我……]
它自己声音越来越小了:[为了省能量,我这几个月都没观测。]
温穆清先是关注了被突然消音的时间点,接着就被系统说的话给整到无语凝噎。
但他其实知道系统省来的能量,大半还是投入到他的身上,作为获利者,他没什么资格指责它。
“你现在还能观测到能量源的位置吗?”他耐着性子问,“以及这会对你产生多大的影响。”
[观测不到。]系统回答很干脆,[我自带的能源如今还有80%,但因为缺乏能源补充,如今只能以“地点卡”为锚点,监测一定范围内的诡异,无法延伸到其他未知地区。]
[其次,能量耗尽后我会陷入休眠,届时卡牌系统依旧会自主运行,不会影响宿主的抽卡以及使用,但是无法再便捷提供诡异的方位……其余的资料我已经打包好放在库里了,以后能必须自己去翻。]
系统如同临时前托孤的长者,每句话都带着浓厚的不舍和不厌其烦的叮嘱,说到最后,它似乎自己都有些紊乱了,开始重复念叨。
温穆清一直没有打断它的话,手指在书本上画下一道又一道只有他自己能看得懂的符号。
这是他自己无聊的时候编出来的密码,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知道里面是什么意思。
等系统又说了一轮,他才慢悠悠打断道:“能量源应该是可以找回的吧?”
系统卡了一瞬,闷闷地道:[嗯。但是能量源极小,并且我无法追踪他人是将他用作何地,寻找起来的难度无异于在太平洋里捞一粒沙子。]
[与其耗费时间找能量源,不如你好好提升精神力,尽早磨炼卡牌,反正你现在也会操作了,有我没我反正都一样。]
“不一样。”温穆清轻轻道,“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
一个普通人陡然承担了拯救世界的任务,压力与责任是呈指数倍增长。而苦楚无法与他人诉说,情绪不能有一丝透露,如同走在一根看不见的透明钢丝下,脚底便是万丈深渊,说不崩溃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更何况他还必须每天辗转于不同性格的卡牌之间,扮演他们的喜怒哀乐,偶尔要分神应对难以处理的诡异,还要小心翼翼不引起官方的敌视……
难吗?
真的好难。
温穆清只有在夜深人静之时,与系统插科打诨开玩笑,才能找到一丝喘息,知道自己的真实是什么模样。
系统是知道他最真实的一面的镜子、朋友、知己,是他走在这条孤寂道路上唯一手中可以握住的绳索。
难言的思绪在脑海中盘旋,最终化为唇边的轻轻叹息。
“我们再打最后一个赌吧。”
[什么?]
系统完全不知温穆清的心思,依旧沮丧得仿若下一秒就会被回炉重造。
“在你陷入休眠之前,我能把能量源找回来。”温穆清将这行字在书本上一笔一划写好,摊在他们面前,声音中依旧带着安定人心的温暖力量。
系统光屏上的红绿灯如同抽风般闪烁了好几下,直到温穆清在心中默数了58个数,它才道:[好。]
“如果我成功,你就告诉我怎么让系统能够拥有身体;如果我失败,那么你就睡一觉,我把其他的事情都给解决完,再叫你起床。”
温穆清自顾自在本子上写着,完全没有理系统在一旁叫的[你要理智][救世为主]的话。
虽然说起来很可笑,但他自己还蛮有信心的——这两件事情,他哪一个都不会放弃。
温穆清温柔地打断了系统的叭叭声,对他道:“既然能量无法补充,那么你现在就老老实实闭麦休息去,以后我如果要用的话,会叫你帮忙的。”
没等系统再说二话,已经胆子很肥了的温穆清直接吧唧一声按在了系统刚给他开放的权限上,把统给强行禁言了。
等脑海中一片安静,依稀能听见外面草丛里传来的重名,温穆清才无力地锤了锤轮椅的扶手,力竭地靠在椅背上,仰着头,任由柔白的灯光刺痛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