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九胡乱地摇头, 他也不知道闻折柳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只是说:“稳了稳了,不会出事了。”
他重复着,认定着。
明明上次被闻折柳吓得天天做噩梦,此时见到那单薄背影的一瞬间,步九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想哭,想上去问他你怎么才来。
这心魔可太牛逼了,步九对自己说,闻折柳真踏马帅。
可相对于三人的放松,温穆清知道自己接下来的终场戏就要开始了,他闭了闭眼睛,将自己的意识分为两半。
闻折柳视野中的耐久度疯狂闪烁着,哪怕还没使用能力,就已经以极快的速度在往下跌,随之相反的是推荐扮演的数值在上升,很快就会停在了95%。
进度条有了微微的变化,试探性地往前挪了两步。
女鬼娴完全没有动作,任由闻折柳抓着她的手,像是凝固的雕塑。
两个冰凉的非人,皮肤轻触,竟然像是负负得正一般有了些温度。
女鬼露出了一个美艳如初的笑容,柔声道道:“吕郎,是你回来啦。”
“娴已经解决了一切后顾之忧,我们可以一起离开了。”
她的另一只手附上来,盖在闻折柳的手背上,指尖翘起,生怕尖锐的指甲戳伤了眼前这人。
随着女鬼的动作,温穆清感受得到耐久度降低的速度减缓了很多,推荐程度却依旧没动,甚至倒扣了两点。
他定睛看着女鬼的外貌,明眸皓齿,美艳动人,除了头上的血洞有些吓人,确实蛮符合[笛魂]的审美标准。
但在女鬼借着地形优势残害了那么多普通人后,他们之间的沟壑就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因为[笛魂]不只是[笛魂],他是温穆清本人的意志延伸。
脑海中传来一阵阵胀痛,那是属于原本卡牌的性格渲染,它正在试图扭曲温穆清的意识,让他彻底代入到[笛魂]中去。
代入[笛魂]的性格,代入[笛魂]的过去,最终做[笛魂]本来就想做的事情。
但温穆清知道,如果它成功,今天在场的众人,怕是一个也逃不出去。
作为肆意妄为,从来就不是好人的[笛魂],他会为了自己的意愿主动去伤害别人,又或者说,这是他成为卡牌的一个契机。
——尽管表面再如何光风霁月,内里也全是黑泥。
可好在,他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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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折柳没法说话,他用实际行动表达了他的态度。
他将左手从女鬼的一双手中抽了出来,精神凝作白字,浮空在黑夜里。
[我不是。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女鬼厉声道:“不可能!你手里明明握着吕郎最爱的白玉笛。”
她哽咽着,低低哀求道:“别欺负娴好不好,我知道自己很傻,分不清话的,吕郎……带我走好不好。”
一直沉默地靠在房檐柱子旁的叶绶突然上前几步,手搭在了闻折柳的肩膀上。
他冷声道:“你的吕郎早就死在了那个前来找你的雨夜,他已经不可能带你离开了。”
女鬼双眼发红,她尖锐的声音直直刺入人的鼓膜,让人头脑胀痛:“不可能——!他那么爱我,一定会来带我离开的!”
闻折柳突然重重地咳嗽起来,他用左手抵着唇,眉头深深蹙起,连带着脸色都苍白了不少。
站在红门旁的步九提了一口气,有些着急地跺了跺脚:“遭了,我忘记了闻折柳他还受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