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是统一分发打虫药——因长期饥饱无度、更谈不上讲究食品卫生,全员都有严重的体内寄生虫问题。
还有一部分女性因被强奸和强迫卖淫,存在或轻或重的性病,这就不是干员能解决的了,只能登记好人数,和伤患一起送回因纳得立安排治疗。
这些程序,都是市政厅打击奴隶商人、向因纳得立领的贵族们索要归还奴隶时总结归纳过的安置经验,直接拿来用就行。
除了伤患外,像是梅这种年龄不满十六岁的少年少女也得额外挑选出来、另外存档登记,统一送去因纳得立就读扫盲学校。
洗了澡、剃了头发、又获得了一套干净衣物的梅在市政厅干员安排下排队登记时,听说自己要被另外安排送走,紧张地问道:“我、我可以和其他人一起,不、不离开吗?”
一天前的梅,做梦都想离开这个山谷小镇,可现在山谷小镇已经变换了主人,她眼前这些温柔的民兵、亲切的干员已经成了这座山谷小镇的新主人,梅就不太愿意离开了……她害怕外面再没有和这些民兵、干员一样对她好的人了。
登记的干员笑着道:“不行的哦,梅,你这个年纪的孩子都得去城里上学,这是市政厅的规定。”
“可、可我……先生,我、我……”梅不安极了,又不敢哭,害怕哭起来会被人厌恶,水光在眼眶里打转。
旁边维持秩序的兽人族女民兵见状,柔声劝道:“不要怕,小姑娘,你们要去的学校校长是希贝尔女士,那是位非常、非常温柔知性的女士,我们兽人族像你这么大的孩子也在学校里读书呢,我的孩子也在那儿。”
梅只得强做乖巧地点点头,在登记栏上按下自己的手印。
排在梅后面登记的是母子三人,母亲对于儿子和女儿将要离开她这件事也相当不安,负责登记的干员劝说了会儿后,答应这位母亲会帮她争取去城里的后勤司工作的机会,让她能和自己的孩子一起居住。
到一对父子上来登记时,父亲表露了希望能回家乡的意愿,在得知因纳得立的安置政策后,大为不解:“先生,为什么我可以回家,我的儿子却不行呢?”
干员见状,索性暂停登记,让民兵们把所有被解救者中的未成年的和有亲属关系的人召集到一起,仔细地为人们讲解因纳得立的安置遣返政策。
凡是因纳得立市政厅解救的奴隶,健康的成年人若能记得自己的家乡并且有归乡意愿,可以在为市政厅工作三个月后获得回乡路费,市政厅还会为其发放身份证明,以保证对方能在归乡后恢复户籍。
未满十六岁的少年人,无论是否记得家乡都暂时不能返乡,必须强制安排就读扫盲学校,且若毕业后仍旧未到成年的年龄,则必须在因纳得立工作、生活到十六周岁后才能容许离开。
“为什么呢,先生?”想带着儿子回家的父亲难以理解地发问。
“因为我们市政厅需要保证这些暂时没有自保能力的孩子,不会二次出现在人口市场上。”市政厅干员看了眼这位满面沧桑的父亲,意味深长地道,“你知道的,有一些孩子并不是因为被拐卖才会出现在这儿。”
那位渴望着归乡的父亲,抱着儿子的手都在颤抖,涨红着脸道:“我、我们父子不是……我们是……”
干员看着他,笑而不语。
还想解释什么的父亲,最终颓然地低下头来……他当然可以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卖掉儿子,但确实也是他害得不到十岁的孩子和他一起被拐卖、吃了这么久的苦头。
这种强行在一部分未成年人中搞“集中社会化教育”的政策,确实是有不讲道理的地方,但考虑到这个世界的底层民情,却是完全有必要的——比起让这些少年人浪费学习时光、去做简单的体力劳动又或是结婚生子,还不如自家出钱把这些少年人全管起来读书。
因纳得立新政权需要更多接受过基础扫盲教育的工业人口,就算是做流水线工人、去工地搬砖,有基础的数学常识、能看得懂图纸和数字标号的人,也比大字不识一个的文盲来得强。
懵懵懂懂的梅,就这样与几十名少年人和伤患们一起,坐上了回返因纳得立的马车。
这些对未来又迷茫、又憧憬的少年人们被送往因纳得立时,市政厅派来的第二支队伍抵达了山谷小镇。
这次来的领队是巴顿的老上司、原城防军中尉瓦格纳·皮特。
匆匆跑到山谷口来迎接援军的巴顿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瓦格纳,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辛苦你了,巴顿,这里可以交给我了。”一脸疲惫的瓦格纳,完全看不出半分得意之情地对巴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