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为肯亚冒险团队的十余人小队跟着识路的商队穿过茂密丛林,骑在地蜥马背上的黑发青年打眼一看,便见山前林地中清理出来了个跑马场规模的大广场,广场上有许多模样古怪的、两层两层叠在一起的长条状钢板房(其实就是报废集装箱改的拼装板房)。
叠成两层、外侧焊接了个扶手楼梯的钢板房左侧,还建有能将车马停放进去的大棚子;他们这一行人抵达之时,已经有几栋二层拼接钢板房租给了先到的商队,不少着装各有风格的人正在板房前的空地上活动。
与黑发青年已经十分熟悉的商队伙计指着广场上那些钢板房介绍道:“那些铁皮房子是租给过路商队过夜用的,一个房间能住不少人,虽然挤了点,但比睡帐篷里舒适。”
黑色青年皱眉盯着活像个铁笼子的逼仄板房看了会儿,摇头道:“算了,我们还是更情愿住帐篷。”
商队伙计心知这种讲究的人大约也看不上那种兽笼一般的住处,赔着小心道:“要是不想租铁皮房子的话,在广场上找个地方扎营也行。”
黑发青年无所谓地点点头,他们这行人其实并不需要在特定的地方过夜,连夜赶路前往因纳得立也不是不行。
车队进入广场范围,就有穿着因纳得立干员制服的人从一栋临近路口处的钢板房窗口里探出身来,朝商队的人挥手。
商队的老大在一个多月前回程时就在这儿借宿过,知道这里的规矩,从六足蜥蜴背上爬下来,带着两名伙计小跑到挂着“新镇广场管理处”的钢板房里登记、租用客房和停车马的大棚。
一栋两层高、有六个长条房间的钢板房,外搭一座能停放车马的简陋大棚子,过夜的租金是一晚上一个金币,称得上是相当实惠——商队的人对居住条件是不会太挑剔的,哪怕是十几个人挤一个房间,对于习惯了餐风露宿的行商来说也确实比睡在野外舒服得多。
黑发青年和他的同伴们混在商队的车队里进入广场时,听觉敏锐的黑发青年听到管理处的干员正在向商队老大兜售他们这儿提供的晚餐服务。
进入广场内,黑发青年才低声朝商队伙计打听:“在这儿过夜,不用所有人都登记?”
“我听说是不用的,先生,租铁皮房子和车马棚子的人才用登记,不想租的话,进来找个地方扎营过夜这里的人也不会赶人走的。”商队伙计道。
黑发青年的神色便隐约有些轻蔑……
商队伙计还很年轻,还不太擅长察言观色,仍旧滔滔不绝地在那儿卖弄:“到了因纳得立,进城时也没有太多的手续,只是去交易市集做生意的时候会有人来检查货物。进货的时候,卖家会将要缴的税算在货款里,税务官只会从卖家那儿收税,不会理睬咱们这些外来人,比以前省事了挺多……”
要不是不想暴露身份,黑发青年都想嗤笑出声了——连大城市都是这么疏漏粗放的管理办法,这些南方国家还真是落后得让人瞠目结舌。
离因纳得立只差半天路程,黑发青年便也不再打算继续与同路商队同行,随便找了个借口与这支中土国家商队分开。
广场很大,同时借宿十几支商队也没什么问题,黑发青年一行人挑剔地转悠了下,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停下来扎营。
这支十一人组成的小团队带了十五匹马、两辆地蜥马拉的马车,包括黑发青年在内的所有人都身着甲胄、携带着武器,从中土商队里一分出来,便显得有些显眼,引得另外几支商队的人不住往这边打量。
虽然好奇,倒也没有人过来搭讪……出门在外的人,好奇心太重是很容易惹上麻烦的,而干着行商生意的人往往只会对又稳妥又能发财的事儿有好奇心。
“葛吉尔,也许我们不应该太早跟那支商队分开。”扎完帐篷,便有个体格异常魁梧的壮汉走到坐下来喝水的黑发青年身边,道。
黑发青年葛吉尔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壮汉:“怎么,沃尔顿那个团集体失踪的事让你连这么个东部小国都忌惮起来了?”
壮汉皱眉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既然我们是来调查沃尔顿那个团的失踪原因的,就正应该隐蔽行事。”
黑发青年葛吉尔冷笑了下,脸色阴狠起来:“还用得着调查?这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事情吗?东部这些国家都知道噩梦屠夫在莱茵王国栖身,甚至还公然捧了个私生子大贵族出来,奉命追杀噩梦屠夫的沃尔顿为什么会失联,哈瑞斯那个老家伙会真的一无所知吗!”
壮汉的神色顿时凝重起来。
“少说几句吧,葛吉尔。”
一位从马车上下来的中年男人往这边看了眼,淡然地出声道:“哈瑞斯是圣地分派到金币教区的白袍神官,你应该更尊敬他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