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你怎么样?!很快就到医院了……”沈宜修已经完全清醒了,他刚才只来及给陈冉穿了一条睡裤,上身裹了个浴巾,就把他背了下来,那条白色浴巾此刻已经浸出星星点点鲜红的血,沈宜修根本不敢看也不敢想象浴巾下面陈冉血肉模糊的身体。
陈冉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冲他虚弱地笑了一下,然后头一歪,晕过去了。
到医院以后,陈冉被紧急推进手术室做伤口清洗和缝合,沈宜修在外科手术室屏风后面听着那些玻璃碎片被夹出来,叮叮当当落在不锈钢盘子的声音,刚刚烦乱无措的心绪却莫名其妙地冷静下来。
他内疚后悔心痛,却也有很多疑惑。刚刚状态混乱无法清楚思考,现在想来,今天晚上整个事情都透着诡异。冉冉根本就是在故意挑衅,难道就是为了气他?最后他明明都起来了,冉冉为什么故意滚下去,难道就是为了让他愧疚心疼?
怎么这么傻呢……
……
他还没想出个所以然了,一个小护士匆匆过来喊他,说院长赶过来了,让他过去说话。
“手术还要做一会儿呢,您先过去休息一下吧。”小护士说:“这边不用担心,都是皮外伤。”
沈宜修点点头,轻车熟路地走向院长办公室。
虽然折腾一夜,已经快到早上了,但是冬夜漫漫,走廊外面依然夜色浓黑,窗玻璃上结着白白的霜花。
沈宜修疲惫地走进办公室,刘院长正靠在办公桌上抱着胸皱着眉看着他。这家私人医院的院长曾是他祖父的医生,他父母的故交。
“刘伯伯。”沈宜修点头致意:“一大早的您怎么过来了?”
“值班医生通知我你来了,我可不就过来了吗。今天这是闹什么?那孩子怎么伤成那样了?”刘院长阴沉着脸,他听医生说了个大概,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心里不由得感叹世风日下,现在这些孩子们每天都在想什么啊。手术室里躺着的那个漂亮男孩儿他有印象,看着聪明乖巧,可现在胳膊上有烫伤,大腿上腰上大片淤青,还扎了那么多玻璃碴,像个摔碎的瓷娃娃一样,真让人心疼……
想到这里,他有些严厉地盯着沈宜修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宜修啊,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玩起来怎么没轻没重呢。那孩子后背上有一道伤口很深,要是伤到脊椎神经,人就废了。你都不想后果的吗?这要是闹出人命来怎么办?你要玩到什么时候啊?”
沈宜修无话可说,本来都是他的错,听了这些话更愧疚心疼。他再抬起头来时,眼眶通红,半天才对刘院长说:“刘伯伯,我知道错了。您别跟我爸妈说。”
刘院长点点头,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妈前两天还跟我说很担心你,你最近有没有回去看他们?”
沈宜修只好说:“我会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