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比苏浅高一点儿,手中撑着一把紫竹柄的伞,长发未束,伞面上绘着繁复艳丽的牡丹。他和苏浅一样,披着一件长褂,里头是一袭如水一般的青衫,眉目修长,却不显得凌厉,反而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温润,连眼角眉梢里都透露出了一股温和的味道。
伞底有限的空间在他身上投下了一个阴影,显得他越发的暧昧不辨了。
君子端方,温润如玉。大概形容的就是这种人。
可是苏浅又直觉的感觉到了不是这样的,这个人绝对不如表面上那么的无害,他的第六感简直就像是拉了警报的喇叭一样无时无刻的在通知他危险的接近。
对方大概是看见了苏浅藏在眼底的讶异,微笑道:“吓着你了,这位兄台。”
“无妨。”苏浅迅速的收敛起自己异样的感觉,不着痕迹的退开一步,他看似自然的将左右手互换,左手持灯,而垂在一侧的拢在袖中的右手中已经紧紧握住了落凤。“这位郎君有何叫住在下可有要事?”
在听见‘郎君’两个字的时候,对方的眼中似乎晃过一丝迷茫,似乎在纳闷这个称呼一样,却又很快的反应过来。只见他未持伞的那只手随意深处,轻易的就按住了苏浅拢在袖中的右手!
持伞人微微一笑道:“此地禁动武,兵器还是不要亮出来为妙。这位小友,你怕是误入此处吧?”
苏浅在被隔着袖子按住右手的时候,心下一凉,只觉得在暂时的停顿后,心脏疯狂的跳动着。
“正是误入此处,是在下莽撞了。”苏浅稳住表情,死死抓住落凤的手指被他自己强制的一根根松开,将落凤送入了袖袋中。就算是同时面对王遗风、莫雨、米丽古丽三大恶人时,他也未曾丝毫没有还手之力!可是面前此人,却是一种确确实实的无懈可击的样子,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看破了一样。
“既入此地,也是有缘。”持伞人并不在意,反而做了个邀请的动作,“如蒙不弃,不妨同行?”
苏浅点了点头,持伞人便领着苏浅往里头走去。在外面看还不觉得,走了进去苏浅才发现这些包袱斋上的东西大多数自己都是不认识的,什么千奇百怪的都有,除了瓷器铜器还有玉器字画这些最普通认知里的古董,还有人卖钟表沙漏、首饰玩具,更甚者,还有个摊主的摊位上放着一只黑猫,那只猫乖巧的趴在包袱皮上,毛色黑得发亮,金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苏浅看。
持伞人看苏浅看得有趣,也不和他说话了,任苏浅专心去看那些东西。
苏浅不自觉地停了脚步——他以前就喜欢猫,看到有只猫就不自觉地的想要手贱摸上几把。
他有些犹豫的站在那摊位前,想要伸手又不敢——这地方透着十足的诡异,他此时也没有什么艺高人胆大的想法了,但是却又止不住觉得新奇有趣。
简直就是那个时代的小商品市场嘛!连卖宠物的都有!
持伞人看了苏浅盯着那只猫想要伸手又不敢的样子,最后在苏浅实在是忍不住想要手贱一把的时候轻轻一拂,阻了他,他笑说:“这可不能乱摸,若是摸了不认,小心摊主跟你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