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轻轻一跃,拔地而起,在这朦胧之境内福至心灵一般的落在横江锁上,横江锁被他一压,只是轻轻一沉一回,便再无动静。
照理说,此处两面皆是悬崖,不应无风才对。
有了风,雾就会散。
仿佛风君听见了他的心声一般,一阵疾风吹来,横江锁被吹得叮当作响,清脆的铁链撞击的声音夹杂着衣衫猎猎的声音在长峡中回荡。风将雾吹散了许多,阳光却再也找不到了,天空是烟灰色,风将厚重的乌云带来,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小雨。
雨势渐渐变大,风也酷厉了起来,卷着大滴大滴的雨砸在苏浅脸上、身上,砸得他浑身都疼。
江面上最后的白雾也被这阵雨砸得半点都没有了,只有雨滴落入江面的无数圈的涟漪和激烈跳动着不甘落入江水中的一层水雾。
苏浅举目远眺,远处一艘大船正缓缓而来,心下一动。他与大船的距离,已然超过他的极限,可是不知怎么的,他突然很想试上一试。
——既然想,那就试试!
苏浅突然一笑,他也不惧风势雨势,自横江锁上一跃而下!如鸿羽一般飘飘然在这风雨中沉浮起落,雨势越来越大,落在耳边江上都是劈啪作响,在这风雨之中,他胸中一股自在快意无形之间漫延而出,他身形如鸟翔碧空一般陡然在空中拔高,再拔高!
未束起的长发被江风卷得到处飞扬,衣物尽数打湿,有的贴在身上,有的不甘不愿的被江风吹得猎猎作响,他也浑不在意,思绪似乎在一瞬间被清空,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有做,满目的雨与漫天的灰色占满了他的大脑。他抬着头,望着天空,上冲的势头却没有丝毫减损,哪怕雨珠将他的眼睛打得发痛、发涩。
三息,他还能坚持三息。
横江锁似乎在一瞬间就变得远了许多,像一条线一样在雨幕里若隐若现,狂风吹得他几乎要控制不住冲势,每拔高一寸,都像是把自己从粘稠的液体中拔出。三息转瞬即至,苏浅的势败落殆尽,人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随风势而飘落,他胸中虽有一口长息未尽,却也无能为力。
那艘大船距离他似乎还有五百尺的距离。
然而他已无力再逆风而行。
看起来他似乎免不了落汤鸡的下场了。
苏浅忍不住笑。
忽如而来的,狂风突然一止,再动之时,风向已然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