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成!”周老丈连忙应了一声,摊子也顾不上收拾,便带着苏浅去他闺女夫家。
随着周老丈带着的路,苏浅脸色也越发不好看起来。
周老丈去的方向是城南。城南住的大多是一些家有薄资的人家,比如苏浅现在住处的前屋主便是个秀才,不说户户都能呼奴唤婢,但是绝对是衣食不愁的。而扬州历来水土丰饶,几乎家家都有一口井,李老汉将女儿嫁给了城南的人家,却要他女儿月子里去河里洗衣服?
没过一刻,李老汉便到了亲家,倒是没有苏浅想的那般在进门的时候就为难一二,只是听了周老丈说带着铃医来给女儿看病,又看了看苏浅的模样,嗤笑了一声嘴边无毛,办事不牢。
苏浅并不是很在意,随着周老丈就进了他闺女的屋子。
情况比苏浅想象中更不好。
这户人家不穷,房子是体面的青砖坊,地面上也铺了平整的石板,四处都干干净净的,一看就知道是个体面的人家。可是这样的人家,周老丈的闺女却住在一间四处漏风的柴房里。苏浅和周老丈进去的时候,苏浅就大为皱眉——这明显是将柴房随手整理了一番,用木板搭了个床,把人扔进去完事。床上那盖着一床破棉絮的骨瘦嶙峋的女人甚至都有些模糊了性别,因为她真的是太瘦了,骨瘦嶙峋四个字苏浅一点都没有用错,这个女人身上皮包着骨头,所有女子应有的丰腴之处全部消失不见,所入目的只有骨头顶起的松垮垮的皮肤,若不是她还有微弱的起伏,苏浅都觉得这就是一个死人。
然而哪怕这柴房四处漏风,这里面的味道也不好闻。女子怕是吃喝拉撒全在一张床上,自然味道好不到哪里去。
周老丈见了老泪纵横,扑在床边呼喊道:“女儿啊——”
床上的女子听见声响,费尽力气转过身来,拼劲全力问道:“我女儿……呢?”
周老丈听了气得不得了:“什么时候了,你还有空管那畜生的种!”
苏浅走上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了,伸手就从被子里将人的手腕拉出来,仔细的摸了一会儿脉象,心道这哪是一根参能解决的事儿?这女子脉象絮乱,心跳微弱几近于无,再看她身上这一身骨头,将死之人不过如此——甚至可以说她现在还活着就很让苏浅震惊了。
那一根参怕是那回春堂的老大夫给周老丈的一点指望吧?
女子怕是也见的多了大夫郎中,见了苏浅也不喊不叫,哪怕苏浅把手伸进那一床破棉絮里按压她的腹部她都没有吱声。
于此同时,苏浅在女子腹部摸索按压了一下,只觉有异物,如今这女子骨瘦如柴,皮下脂肪肌肉一概近乎没有,肚子里的东西的形状自然就比较好摸索,苏浅又摸索了几下,想到一个可能,心下一惊。问周老丈道:“距离令嫒生产过了多久?”
周老丈回答道:“约莫半年不到……可怜我女儿!不过半年便成了这副死不死活不活的鬼样子!先生可是摸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