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们。”屋顶传来零零三一声叹息:“想好好养老,总要出些力。”
“出什么力?”苏浅重复了一遍:“出什么力?你们疯了吧?!”
“我以为你们当时应了明华,是厌倦了刀口舔血的日子,趁着还有力气,未曾老去,还站在顶峰不曾蹒跚——为了能有个地方清闲度日,挣些钱……以后置些田地,买个宅院,娶两房妻妾,当个富家翁?”他不可置信的问:“难道不是吗?”
“是,没错。我们就是这么想的。”零零三闷闷的声音从顶上传来:“安贼已经占了洛阳,已经往长安来了……还是不能坐视不管,国将不国,还能当什么富家翁?”
“以你们之能,去扬州,去成都,哪怕就是山里自己建个村落也并非不能,何苦参合进去?”
“我们已经商议过了……主家你莫劝我们了。”零零三说:“这段时日的佣金我们也没脸要,待您事情办完离开长安,我们也即刻就走。”
“……”苏浅知道再无可劝之处,头疼得伸手揉了揉眉心。“……随你们吧。”
“对不住您。”零零三说:“若是能……也罢,若能回来,倒是再说吧。”
苏浅一人在凉亭中坐了许久,捣了药又和蜜制丸,待到东西都做完了,才收拾了回了房。
他挟着冷风夜露一进屋子,躺在床上的唐无渊便睁开了眼睛。“你回来了?”
“恩。”苏浅应了一声,他走到桌旁弯腰去医篓中翻找什么,唐无渊愣了愣,察觉到苏浅的情绪不太对,就听见苏浅冷冷淡淡的道:“脱了衣服趴着去。”
唐无渊干脆利落的脱了寝衣就趴着去了。
苏浅从医篓中寻了点从裴元手里抠出来他秘制的翡翠凝胶——这玩意儿收口贼快,就是过程不怎么美好。他坐到床沿上一巴掌拍在了唐无渊肩上,说:“别动,可能会有点痛,忍忍。”
“唔——”唐无渊应了一声,浑身放松下来,苏浅用玉签沾了点凝胶糊在他身上的伤口上,尽量平和自己的气息,边问道:“你方才为何说别处的捕快来京并非好兆头?”
唐无渊闭着眼睛,轻声道:“若不是长安城中有问题,何苦调扬州捕头来长安?这中间可不是一点两点的距离。长安周围城池□□总有,为何不从那几处调?更何况,扬州的捕快高升,那也是去洛阳,万万没有越过洛阳来长安的道理。”
“就不兴是那扬州捕快家中有人?”
“不无可能。”唐无渊说:“怕是有仇,长安城中乱象已现,到处都是狼牙军的影子,长安百姓已有逃难的迹象,此时还把人往长安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