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曹乐友张了张嘴,只觉得满肚子话不知从何说起,而且这些事情,本是不足为外人道,但他自己无人可诉,却实在憋得难受,只好摇摇头,又倒了一杯,闷头喝下。
他虽然喜欢读书,但对家里的事情,并非像曹真所想那般一无所知,所以前日才会对自己父亲说出那样的话,可惜父亲听不进去,反倒以为他在危言耸听。
胤禩见他没有说话,便道:“我在扬州逗留数日,有点话也想对曹兄说,又怕过于唐突。”
曹乐友忙道:“请讲。”
“天下三分税收,江南占其二,江南税收三分,两淮又占其二,而两淮当属盐商最富,俗话说,树大招风,虽说荣华富贵是我辈中人的毕生追求,但水满则溢,多了也未必就是好事,这……”
曹乐友点点头,大有得遇知己之感。“应兄所言甚是,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才竭力劝家父罢手,可惜……”他摇摇头,没再说下去。
上船容易下船难,这种事情哪有说罢手就能罢手的,莫说自己舍不得那些荣华富贵,就算舍得,两淮官员又岂会放过曹家,更别说这背后还牵连着京城的太子。
胤禩点了一把火,见对方已经意动,便不再说下去,只笑着转了话题。
胤禛拒绝了倭伦送来的女子,连着几夜都睡得不踏实,倒不是因为枕畔无人,而是一躺下就发梦,梦中模模糊糊,却都是胤禩的身影。
自己真是走火入魔了。
胤禛暗自苦笑,身边传来小勤的声音。“爷,这泥人捏得可真有意思,要是能带回府就好了。”
办完康熙交代的差事,折子已经呈了上去,行程倒不怎么赶了,可以过两天再回去,胤禛瞅了个空,拒绝倭伦摆酒招待的邀请,自己带着小勤出来溜达。
碰巧撞上赶集的日子,街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人,胤禛不爱热闹,走没一会儿就想回去,此时听小勤一喊,心中却微微一动,朝那捏泥人的摊子走过去。
“客倌要捏点什么,带回去给孩子玩玩也好。”小贩笑容满面,手中动作也不停,不一会儿便捏成个云髻黄裳的仕女,煞是灵巧。
胤禛的嫡子弘晖,是四福晋所出,刚出生没几个月,自然玩不来这些泥人,四福晋生性稳重,平日也不像是会喜欢这些小玩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