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道:“诚如方才四哥所说,太子乃一国储君,推举储君人选,乃是为江山社稷负责,儿臣举荐三哥,同样也是如此,三哥文采过人,又曾主持编撰《律历渊源》、《古今图书集成》等,又是掌管礼部,司拔擢人才,儿臣以为,众兄弟中论任人唯贤,只怕都及不上三哥。”
“哪怕他这般说你?”
“是,三哥向皇阿玛密告,是他尽忠职守,儿臣举荐,同样也是尽忠职守。”
胤禩语气淡淡,却毫无怨怼,他此刻不用抬头,也可以想象胤祉张口结舌的模样了。
康熙点点头,表情不置可否,却是抛出另一个问题。
“你与老四素来交情深厚,为何这次又分别举荐不同的人选?”
“禀皇阿玛,儿臣与四哥的交情,是兄弟之情,是私情,但举荐太子,却是国之大事,一码归一码,儿臣与四哥都不会因私废公。”
说得好。
若不是场合不对,胤禛简直想为他喝彩。
胤禩此举无异于一举两得,既撇清了自己在举荐太子上的嫌疑,让皇阿玛消除疑虑,又让老三陷于进退两难之地,成了众矢之的。
胤禛从来都知道这人不是池中之物,只不过他一直过于低调淡然,守多于攻,以致于所有人都忘了,能够在七岁便说出“愿为贤王”这样的话的人,原本就很不简单。
果不其然,康熙冷笑起来,却是针对旁人。
“好一个不会因私废公,朕的儿子和大臣们,有的有情有义,有的却是狼心狗肺,见利忘义,这殿堂之中,当初不乏依附废太子的人,可如今推举太子人选,也不见你们表表忠心,反倒是平日里交情泛泛的,站出来为废太子说话。”
没有一个人敢吭声。
其实康熙也是苛责了他们,太子落难,谁也不会想着再往上凑,何况太子是因为逼宫才会被废,谁再去支持这样一个太子,若被扣上一个逆谋造反的罪名,那真是一点也不冤枉。
王掞、佟国维与胤禛敢于在这种情况下还上奏请立胤礽,前者是因为一心拥护嫡子正统,后两者则是跟在康熙身边日久,对他的性情也算摸透了几分。
胤禩虽然知道上辈子废太子会被复立,但此时却是不能这么做,太子逼宫的时候故意陷害他,制造假象,曾让康熙也起了疑心,若他再请立胤礽,难免让康熙留下心病,所以这条路胤禛走得,他自己却走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