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样,那威势,不是当今天子,又是何人?
只是皇帝此时不正该在紫禁城内吗,怎会千里迢迢跑到江南来?
事到如今,再不能装作不知,噶礼只觉得心头一凉,手跟着一抖,身体已经下意识作出反应,弹袖下跪,匍匐在地。
“奴才噶礼,叩见吾皇万万岁!”
他这一跪,后面的官兵更是哗啦啦跪倒一大片。
只余仍被挟持着的巴克,站在那里分外显眼,却早已傻了。
胤禛僵冷着脸,也未喊他起身,径自下马走到巴克面前,阴测测道:“你方才说,要让谁当小倌?”
巴克的嘴巴张张阖阖,发不出声音。
噶礼只得磕头道:“奴才罪该万死,竟不知皇上驾到,请皇上降罪!”
胤禛负手而立,看着他跪倒的身形,表情看不出喜怒。“朕原本便是微服,不欲惊动地方,不知者不罪。”
噶礼咬咬牙,又嗑了个响头:“奴才管教不严,内弟无礼,冲撞了屋里那位,实是大不敬!”
他这话里虽是请罪,却也带了试探之意,方才巴克以小倌来称呼屋里的人,可见是男非女,皇帝微服南巡,带了个不明身份的人,这里边就值得商榷了。
胤禛听出弦外之意,面上杀气一闪而过,冷冷道:“里头之人,是朕的亲弟,廉亲王胤禩,爱卿有何异议么?”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屋里随即响起一人声音。
“四哥回来了,噶大人亲至此地,我身有不便,就不出去相迎了。”
噶礼见过胤禩,自然认得他的声音,知晓此番被小舅子连累,不仅大大得罪了廉亲王,连皇帝那里,也未必对自己有什么好印象,不由心头暗骂倒霉,连带将巴克的祖宗八代,也都咒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