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曲老给二人都加了厚绒披风备着,到了宫门外,辛弈一下车就见堵了一半宫门的巨大马车。他回头目问柏九,这谁的车如此霸道。
柏九抬眸看了一眼,“唐王。”
就是死不开口补堤坝的那个,也是叫谢净生恨不得追杀的那个。辛弈见这阵势比太子都大,心下一晃便明白了。柏九带着他往里去,今日侯着的正是康福,远远的一见柏九,腰就弯了。
“呦,世子爷可精神了。”康福对辛弈也好不殷切,“世子爷的位就挨着咱们大人。奴才有几个徒弟还算机灵,就在世子爷边上候着。席间若是有什么不痛快的,您只管差遣。”
这老奴眼色瞧的厉害,知道奉柏九未必能奉到大人痛快处,只将这小世子伺候好了,柏九就不会太为难人。果见柏九狭眸笑似非笑的睨过来,他赶忙笑成花,又捡了不少好听话给辛弈。
入座待定,一眼就瞧见个生面孔。坐在谢净生前边,一副哀哀戚戚的愁苦样,像是怕极了谢净生,坐的浑身难受。谢净生面色也不好看,更叫这人坐立不安。
柏九侧身道:“那就是唐王。”
辛弈了然,心道这模样可不像暗地里给谢净生硬门板吃的人啊。但这朝中,扮猪吃虎也不少见。辛弈对这位皇叔有些兴趣,只在这边默默观察着看。
谢净生面色不佳是因为没找着想找的人,他酒才倒,就见太子和贺安常一同来了。太子还是老样子,就是贺安常在他眼里变得与平时不同。谢净生的酒盏咔嚓一声,他没脾气的推给侍者。萧嫣在一边端坐道:“这酒盏好歹是皇家御用,你对它撒什么脾气。”
“好姐姐。”谢净生无辜,“我就这么一抬,它自个先碎了。我有什么脾气,我现在心情好着呢。”嘴里说着好着呢,眼睛只将贺安常从上到下灼烫了个遍。
又是小寡妇又是太子爷,你好啊贺安常。
太子一到,皇帝就差不多时候便来了。先论四方安定之责,再评挑几个摆在台面上褒奖。其中唐王只受了个不轻不重的责点,江塘堤坝一事便过去了。再者又道太子辛苦,一路陪同礼佛孝心可鉴,但东宫不可继续无主,来年就安心在京里待着。其他大大小小,又是一番不提,便开了宴。
辛弈自觉易惹事来,所以老老实实待在位上。这次柏九显然也是下了防层的,不仅自己坐在他前边,四下放的也是自己人。倒是此番回来后,太子竟与左派十分亲近的样子,敬了章太炎酒后,便一直与其交谈言笑。贺安常坐在章太炎后边,少不得陪几盏。
贺安常肤白,酒醉后易上脸。他又是一醉就风情难掩的主,没坐多久,就自知到量,告了声罪往外去,太子差了个人陪着去。
贺安常出了殿,脚步有些虚,那人扶着他,侧头一看这贺大人眼角绯红,面若桃瓣,就是清冷也随醉化潋,含在那双眼里,让人腿软酥麻。
那人一愣,一时间痴了眼,竟胆大妄为的扶了贺安常的腰,嘴里念着贺大人,手脚不老实。岂料后脑被人照手一按,腿弯就被踹跪在地。后边这人显是上了火,将他按着头压在地面上,脚下发狠的踹。
“老子要你狗命!”谢净生将人拖着后领拽到道边丛影里,闷头一顿狠揍,揍的那人抱头痛呼,他冷声道:“你再叫一声,老子就拔了你的舌头,钉在你手上!”那人一哆嗦,阴影里谢净生眼角稍间都是狠戾,目光活像个罗刹,捏的他下颔生痛的像是要卸掉。
贺安常头晕也认得清声音,只皱眉道:“谢净生!”
那丛影里上一刻还凶神恶煞的人下一瞬就委屈的回头,盯着贺安常像被揍的那个,蹲草丛里还真像只大尾巴狗。
贺安常神色不变,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