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爷爷他们以为他们人多势众,竟然叫了小厮和长随想闯进内帷来拦我太奶奶,幸而当时谢家村已经是我爷当家。我爷早有准备,当即便叫了家中护院把他们和他们带来的人全都给捆了。”
“早有准备?”红枣的目光落在了谢尚脸上,心说敢情她太奶奶抽阮姨娘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预谋啊!
谢尚自觉失言,尴尬地摸着鼻子道:“这不是我二爷爷他们每回来都要生事吗?我爷爷这也是防患于未然!”
果然是“出来混都是要还的,不作不死”。红枣想若不是阮氏这拨人先前行事过分,谢尚爷爷想必也不会想着自保而养许多护院。
“对了,红枣,”谢尚嘱咐道:“你以后当家理事遇到到咱们家里姓谢的家人,都记得给些方便体面。毕竟那时候,我们这房人势单力薄,能有现今的局面少不了他们的忠心!”
现在咱们这房人口也不多!红枣心中腹诽,但待想起谢尚管姓谢的奴仆叫“家人”,不觉心里一动——这深宅大院里,红枣暗想:身边若没得几个信任的人,还真是怪渗人的。
往后她也得多多养人壮胆,除了碧苔、张乙他们八个人,起码还要再养几个靠谱的护院!
姓谢的家仆都是早年交过投名状的自己人,她知道了!
往后她选人也优先从这拨人里选。
“尚哥儿,”红枣继续吃瓜:“然后呢?”
“然后爷爷说二爷爷他们咆哮灵堂犯了家法都打了板子,而他们带的人则让爷爷给扔到庄子里种了三年的地!”
劳动改造啊!心念转过,红枣不由得对从未见过面的谢尚爷爷佩服得五体投地。
瞧她老公公抽小三,捆庶弟,劳动改造众恶奴,这动作利落的,红枣暗想:若是能再收拾了老太爷这个渣爹,就更皆大欢喜了!
“尚哥儿,”红枣又问:“老太爷当时也在场吧?他没管吗?”
妾不管算是礼法,红枣心说:儿子,老太爷也不管吗?
“怎么可能不管?”谢尚苦笑道:“毕竟当时二爷爷才是太爷爷最看重的儿子。”
红枣……
果然,红枣心说:在变了心的男人眼里嫡子什么的都是浮云。
叹口气,红枣问道:“那咱们爷爷吃亏了吗?”
“当时没有,毕竟当时整个谢家村都是太奶奶和爷爷的人!”
红枣没留意“当时没有”四个字,心里只琢磨着谢尚这句“都是太奶奶和爷爷的人”后面的意味,不觉大惊失色——她老公公该不是把老太爷和他的人也都给捆了吧?
看到红枣的脸色,谢尚不满道:“你别乱想。我太爷爷做的是文官,一向信奉君子动口不动手。他只是吩咐我爷爷放人罢了!”
涉及到长辈,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红枣就着谢尚话里的矛盾处仔细想了想,然后便恍然大悟——所谓的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过是老太爷眼看打武打不过,然后好汉不吃眼前亏地无奈之举吧!
红枣:“那爷爷怎么说?”
“爷爷说曾奶奶过世,是他收的敛。他作为承重孙,讣告上的名字犹在太爷爷前头。二爷爷他们无论是灵堂喧嚣还是想闯内帷,犯他手里他都能打。当然,他遵守朝廷礼敬读书人的相关规定不打有功名的族人。但二爷爷、三爷爷、五爷爷他们有功名吗?”
“太爷爷答不出,然后爹便就把二爷爷他们全都给打了!”
听了这话,红枣终于圆满了——她老公公虽然碍于礼法,红枣心说:没能对他爹动手,但这种威慑着老子,然后当着老子的面打他宝贝儿子们屁股的事,也是够解气的了!
她老公公,是个狠人!
她能跟他同战壕,共利益,真正是太好了!
红枣继续问:“打完之后呢?”
谢尚:“打完之后,爷爷便让阮姨娘所出的三房人养伤去了,连高祖奶奶出殡下葬都没给去,然后其他三个姨娘和八房人便就消停了。”
“爷爷再让干啥就干啥,没人搞事了!”
啧,红枣忍不住咋了咂嘴,心说:其他八房人竟然都挺精乖!
当然,也有可能她们原就是被阮姨娘给拿下的,然后眼见正房太太比阮氏还辣手,就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