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盒(九月初六)

余曾氏转念又问:“咱们姑爷不来家和小姐一处吃饭吗?”

“一般早晌姑爷和大爷都在老太爷跟前尽孝,午饭都陪老太爷一处用,晚饭会家来吃!”

余曾氏点点头,心说如此倒也罢了!

余曾氏左右看看,继续打听:“大奶奶给咱们小姐立规矩吗?”

碧苔摇头道:“没有。小姐每回见大奶奶,大奶奶都给座儿,而且若是时间长了,大奶奶都还给小姐零嘴。”

“还给零嘴?”

余曾氏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

“嗯,给的,”碧苔点头强调道:“每天都给。”

“比如今早你们来时,大奶奶便给了小姐吃厨房才给做的核桃酥。”

闻言余曾氏不觉感叹道:“把媳妇当闺女待,谢大奶奶这样的婆婆真正是天下少有!”

“确是这样!”

完成王氏托付的任务,余曾氏又问碧苔和金菊道:“你两个呢?立规矩吃得消吧?”

碧苔的脸红了,惭愧道:“我和金菊规矩都还不行,家常小姐倒是不计较,但到了上房彩画姐姐便让我们在门外候着。”

“在门外候着?”余曾氏沉吟:“这事小姐知道吗?”

碧苔赶紧辨别道:“大伯母,这是我和金菊自己站不住。小姐知道也没办法。”

“是啊,大伯母,”金菊也道:“现我们天天穿的这个绸缎袍子和裙子,虽然好看,但一行动起来就有下雪时雪花落地的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

“比如这样,”金菊拿手在衣袖上撸了撸,余曾氏果然听到了极轻微的摸索声。

“这声音平时听不到,但在上房,大奶奶跟前就特别明显。”

“所以,只站过一回,我和碧苔姐姐就知道了厉害,幸而第二天彩画姐姐就跟我们说让我们在门外立着,等立习惯了再进屋伺候!”

余曾氏回想了一回刚上房内外乌压压的人,不觉点头道:“这许多人没规矩是不行。不然闹哄哄的,可叫大奶奶怎么说话?”

碧苔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却坚定了把规矩学好的心思——身为一等丫头,碧苔暗想:规矩却及不上大奶奶跟前的二等丫头,即便小姐不理会这些事,她也不能这么丢小姐的脸!

余曾氏看碧苔低头不说话,担心她觉得没脸,便没话找话地问道:“金菊,你和碧苔头上这个牡丹绢花是小姐赏的吗?看着可真好看啊!”

金菊闻言一怔,转即摸着发鬓笑道:“大伯母,你仔细瞧瞧这是什么花?”

余曾氏仔细看了又看,奇怪道:“这不是红牡丹吗?”

金菊笑:“大伯母,这是菊花,不过因为花型象牡丹,所以名字叫‘墨牡丹’。”

“而且这不是绢花,这是真花。伯母,你仔细闻闻,是不是有花香?”

“还真是鲜花啊?”余曾氏惊叹了:“这么好的一朵鲜花竟就给你们丫头白戴?”

“你知道这两天咱们庄子里的土特产店里一盆菊花多少钱吗?”

“似我头上戴的这种都要十文一盆,而一盆才五朵花,这一朵花便就是两文钱。你这样的花,怎么也得双倍,四文一朵了!”

“对了,碧苔头上,也是菊花吗?我瞧着怎么像荷花啊?就是比荷花小些。”

“可不就叫清水荷花吗?”碧苔闻言笑道:“大伯娘,一会儿吃完了饭,我同你去院里花架前看菊花去。”

“那一架子都是菊花?”

“都是,而且每种不同样!不过今儿的‘绿衣红裳’早起让姑爷剪给小姐戴了,得后晌才有新的给送来。”

“你想看只能就着小姐的发鬓看了!”

“你说小姐头上那个四色的花是真花?”

……

今儿谢尚午饭后家来得比平常要早些,彼时红枣才刚吃完了饭。

进屋看到茶几食盒上的大彩旗,谢尚当即笑道:“岳父母这个旗做得威风!”

红枣也笑:“我还是头回看到这么大的彩旗!”

“重阳节,”谢尚道:“咱们家门上都会挂重阳旗,但也都没这么大。不过,今年咱们结了亲,倒是能挂这大旗了!”

说完重阳旗,谢尚方道:“娘已经让厨房现做了重阳糕,一会儿厨房做好了,娘打发人来告诉,你再带了你娘家来的人去告辞。”

“再记得把咱们前几天摘的柚子拿四个给岳父母,然后加上娘那边准备的柿子、蜜桔、石榴三样果子,就差不多了!”

闻言红枣知晓谢尚现赶回来是为了给她娘家回礼的事,心中感激,便柔声问道:“你饭后可是还没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