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家的,”于氏喜气洋洋道:“你上身试试这皮衣裳!”
看李高地进屋试衣裳去了,于氏又打开另一个暗紫色包裹。看到里面果有件跟李高地一样的黛蓝皮袍和一条暗紫色绵裙,于氏不觉心花怒放,满脸春风。
“满囤啊,”于氏故意道:“还是红枣有心,你瞧瞧她给我做的这皮袍和裙子,真是太合我心,得我喜欢了!”
李满囤知道他后娘这是在找补他冬节没送她绸缎丝袍的事。不过他一点也没放在心上——他后娘就是这么一个尖酸人,他若每句话都跟她计较,他早就给气死了。
何况红枣与她皮袍不过是面子情,李满囤暗想:只看红枣给的裙子颜色就知道红枣没当她尊贵,配穿大红。
此外红枣与他和他媳妇的是内外全套的衣裳,这对比给她爷奶的只两件外衣,孰轻孰重,一眼可知!
所以,他又何须坏了红枣的名声,跟他没一点自知之明的后娘做口舌之争呢?
“娘,”李满囤笑回道:“你喜欢就好!”
看李满囤不接茬,于氏一腔子话便似一拳头砸在棉花上一样有力无处使地咽了回去。
郭氏看到于氏的皮袍,心中艳羡,但看李满囤来这一趟就只两个衣裳包袱,此外并无别物,心中不免失望——皮袍子再好又穿不到她身上,她家这回竟是一点光都没沾上!
李杏花着实眼热红枣与她爹娘的皮袍,心说这一件袍子又是绸缎又是皮毛的,看着比她爹四吊钱的羊皮大氅贵重多了,真不知得值多少钱?
“大哥,”李杏花问道:“这皮袍的皮子不似常见的羊皮,怕是要不少钱吧?”
李满囤认同道:“可不!”
“我听红枣女婿说这袍子用的是北方雪山上才有的灰鼠皮。”
“红枣女婿虽然没说这灰鼠皮值多少钱,但你们想这毛皮就只雪山上才有,得多稀罕?羊皮如何能比?”
李杏花听了自是咂舌,而于氏就更高兴了。
于氏心说一件羊皮大氅都得三四吊钱,这什么灰鼠皮袍,再算上外面的绸缎,还不得十好几两银子——这都抵得上一套足金头面了?
自上回去谢家吃席,于氏看一桌妇人除她只一副银头面外,其他无不是足金或者金镶宝头面后,于氏便就一直想要副足金头面。
现于氏得了能抵价金头面的皮袍,便忍不住想:腊月里红枣若再送她副足金头面就好了!
她出门吃席得多体面!
红枣和谢尚回到明霞院后照例来与云氏问省。云氏问候了几句红枣的爹娘后便话锋一转道:“尚儿媳妇,明天一早要去谢家村祖祠,你一会儿家去记得把明天要穿的衣裳和雪褂子打理出来,别忘了!”
红枣闻声答应。
上房出来红枣方问谢尚:“大爷,明儿去祖祠,这穿那件雪褂子有讲究吗?”
前几天分派衣服,她婆婆只限定了指定日子的皮袍,并没提雪褂子的茬。
谢尚道:“你等我一会儿家去打个卦。”
“啥?”红枣觉得自己一定是听错了不敢相信地问道:“打卦?”
“嗯!”谢尚抬头看着天道:“我得先占卜一下明天下不下雪。下雪咱们就穿星星毡,不下雪就穿猞猁皮那件。”
闻言遇事只会抛硬币的红枣不由得对谢尚肃然起敬:“大爷,您还会预报天气?”
谢尚骄傲道:“当然!我现看隔日的雨都很准的,可以准确到时辰。”
“这么厉害!”红枣叹为观止,心说人不可貌相,谢尚看着一副少爷样,没成想还是个能预报天气的神棍!
闻言谢尚却难得谦虚道:“我这不算啥。太爷爷和爹才叫厉害,可以测出一两个月后的天气。你看咱们成亲可曾遇到风雨?”
“这都是咱爹和太爷爷日子选得好的缘故!”
经谢尚这么一说,红枣也想起来了,她小定、大定都是在雨季,但确是没遇到啥风雨。
“亏我先前以为都是碰巧,”闻言红枣不禁和谢尚感叹:“没想这挑日子还要看天气,真是太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