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李满仓从山头下来,路过他哥宅地的时候,瞧见他哥和两个侄子在挖围墙地基,便即使郭氏背着果子先回去,他则加了进来帮着挖。不久,又有人陆续加入。
因挖的人多,至晚,竟挖了有十来米。
至此,红枣方平了心气––她不用住太久的草房了。
当天晚饭后,李满囤跟他爹李高地说:“爹,我上次去采石场定界石时,顺带定了些石灰和黄沙。”
“明儿就运来了。”
“爹,我宅地围墙还没打,我不放心搁地里。”
“我想明天东西到了后,就晚上住过去。”
虽然村里民风朴实,但一个村,近千口人,总有那么几个害群之马。李高地听长子说的在理,便即点头道:“成,我知道了。”
李满囤又说:“再就是族人在我那地里帮忙。”
“依规矩,我该招待族人两顿饭。”
“所以,我想让王家的也住过去,做饭和帮着收拾,收拾。”
宅地那边确是需要有人准备饭菜。于是李高地点了头,只说:“行,你们明儿就过去住。”
“不过,正式搬家还是得上梁之后。”
李满囤搬出去只是为了避免家中可能的口角,衣被放家里却是无碍,所以当下应道:“是。”
早起,李满囤去村里磨房买了三斗糙米和五升玉米面交给王氏。
王氏把米面临时堆放到大木盆里,笑道:“还得买个米缸。”
“买了,”李满囤道:“上次进城卖枸杞,我顺便就订了米缸、水缸和粪缸。”
“因缸太大,牛车放不下。得船装过来。”
“估计得明天才有。”
说完米面的事,李满囤便即去老宅借了板车,然后方到村口的小码头等送界石的船。
倒是李贵银、李贵林又按时来了。红枣瞧这两个堂哥顺眼,便即将早起泡的枸杞茶装了两碗给两人送去。
“红枣妹子,谢了!”李贵银接过茶,一仰脖,便咕咚咕咚,牛饮了下去。结果喝完,才发现嘴里有东西,吐到掌心一看,见是枸杞,便即又一巴掌塞回嘴里,嚼嚼又咽了下去。
如此一番流水动作,看得红枣又好笑又恶心,怎一个囧字了得。
许是红枣表情太过古怪,李贵银还碗的时候,竟抬起刚那吐了枸杞的手去摸红枣的头。
红枣见状大惊失色,立抱着碗,转身跑了。
李贵银摸了个空,颇为不解地问李贵林:“红枣,咋了?”
“咋跑了”
不愧是未来的族长,李贵林看出了红枣的嫌弃,嘴里只说:“长大了,知道害羞了?”
“羞啥,”李贵银不以为然:“自家哥哥。”
李贵林不理他这个粗神经的堂弟。他端着碗,细品着口里的茶水––除了村里正红的枸杞外,似乎还加了盐。
作为未来的族长,李贵林在县里念过五年书。他一个同窗,家里开医馆的,但凡夏天喝水,必放点盐,说这是他家秘方,可预防中暑。当时,李贵林并不信。直到后来,他在城里看到有人中暑倒地,他同窗的爷爷让学徒给病人灌盐水,他方信了。从此夏天喝水,都加点盐。
李贵林没想到红枣端给他的水里也有加盐。
想了一刻,不得要领。李贵林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