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腌蛋,李满囤想:虽然以前没见人做过,但自家先前不也是没做个猪油熬八爪鳌吗?还不是因为做成了,才得了这个庄子。
说干就干,李满囤当即拿出木盆和盐,准备腌蛋。
不过,真动手做了,李满囤却傻了眼:蛋和肉不一样,肉吸得住盐,蛋壳却是滑的,吸不住盐。难不成,得把这蛋埋盐里?可那得费多少盐啊?李满囤可不舍得这么糟蹋盐。
有钱也不行。
红枣前世的家乡风俗,每年清明,家家户户都腌鸭蛋。红枣虽是个手残,但却是见惯了她妈腌蛋。所以,大概的方法确都是知道的。
于是,红枣道:“爹,你拿水把盐化了,咱们把蛋泡盐水里试试。”
李满囤一听也想起来了:他在城里的酱菜店见过,那些豆腐、萝卜、蒜头啥的可不都腌泡在酱水里吗?。他还看到有人舍不得买盐,专门拿碗来买酱水回家烧菜呢!
想到那腌过菜的酱水还能卖钱,李满囤嫌弃地看了一眼鸭蛋上沾的鸭屎,便丢下盐,往盆里加了水,然后又拿稻草扎了草把,开始洗鸭蛋。
一边洗,李满囤一边告诉红枣:“你这主意好。”
“我看到城里酱菜店的酱菜就是这样做的。”
“这盐水能腌菜,腌蛋肯定也行。”
想到酱菜店的酱菜都装在坛子里,李满囤洗好二十个蛋,便即就寻了个空酒坛来。
于是,问题又来了,这盐水怎么兑?红枣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到底是怎么个比例。
果然是细节决定成败,不想,她吃咸蛋黄的大业竟会败在盐水配置上!红枣忧伤地抬起头,却看到她爹李满囤正在称盐。
“爹,”红枣诧异地问:“你知道称多少盐?”
“嗯,”李满囤头也不抬地说道:“族长家每年都腌100斤咸菜,要用10斤盐。”
“咱们腌三斤蛋,就用3两盐。”
虽然李高地家不腌菜,但族长家腌啊。李满囤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他觉得就按族长家腌咸菜的方法来。
似族长嫂子把洗干净的菜挂在晾衣绳上晒干水一样,李满囤把洗干净的鸭蛋摊筛子上放到阳光下晒。然后又学族长嫂子拿开水烫腌菜缸一样,拿开水把酒坛子烫了一遍。
既然烫酒坛子都要开水,那么兑盐水也必须开水了。
将盐放进酒坛,李满囤估摸着冲了半坛盐水,也放在前廊里晾着。等盐水凉了,蛋上的水也干了。李满囤把蛋一个一个的放到坛子里。眼见放进最后一个蛋后,水还没及坛口,李满囤便即又往里加足凉开水,然后方拿油纸封了坛口,摆到厨房墙角。
这蛋便算腌好了,至于能否成功,就要等二十天后开坛了。
李满囤回房瞧见王氏正把叠好的新衣收进衣橱。
李满囤瞧见房里鹤立鸡群的红色衣橱,想起上次换家具的事,便即又于次日十月初二,进了一次城,照搬红枣屋里家具的样式,给自己屋也整了一套。
结果付账时,李满囤想着如今有了儿子,儿子也得有个房间,房间里也得有家什,然后便即又多买了一套。再想想,五间正房,四间都有了家什,只留一间空着,也不像样,所以,李满囤最后干脆一咬牙,全买了。
当晚,李满囤躺在架子床上,盖着水红被面青色被里的里外三层新的被子,看着头顶笼罩着自己和王氏的新青布帐,蓦然悟到了一种陌生的情感––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