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前世那许多闻名的荷塘等她去看时都因为杀虫剂的滥用而只剩一片寂寥。
抬手拉开鸭棚的门,里面被关了一夜的鸭子似如蒙大赦的囚犯一般的扑闪着翅膀闷着头嘎嘎叫着往河里冲,于是荷塘里就更热闹了!
站河岸边看一会鸭子戏水。红枣转身去菜地里放鸡和摘午饭菜。
现潘安每天早上都要帮铺子卖羊奶,故而等城里的早市散后他方才赶着骡车家来拉羊。
一进门潘安就从余禄那里听说了李满囤让他给旧主谢家送喜蛋的事儿,不觉又惊又喜。
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谢家的主子们,自老太爷起,都是和他家老爷一样的善心人,但谢家的管事,则打大管家谢福起就没一个好相与的——先前他每年两季去谢家村交租,那收租人的脸色啊,啧啧,摆的来好似他不是庄仆,而是谢家的正经主子一样!
这才是一个谢福手下管庄子收租等闲见不到谢家大爷的管事,潘安想:现老爷让他去谢家大宅送礼,只怕那大门处看门人的脸色要比收租管事的还难看!
不过呢,潘安转念一想:他家老爷把与谢家走礼的这样的大事都放心的交给他做,可见是多看重他,所以他一定的得把事给办好,把蛋给送到!
为了给谢家送这篮子鸡蛋,潘安特意家去一趟换了身端午节做的新衣,然后方才又赶了骡车拉了羊进城。
张乙见潘安家去一趟竟换了一套衣裳,颇为奇怪。他正想问呢,去见潘安从骡车上提下两个蓝子来。
“这篮子里装着老爷给你们的喜蛋,”潘安把其中一个篮子子交给张乙道:“你拿去交给余掌柜,让他看着分。”
“这车上的羊,也麻烦你帮着卸一下,我现在得赶着帮老爷走礼去!”
打量着潘安得意得尾巴都快翘上天的模样,张乙一边歇骡子一边问道:“安哥,你这是去帮老爷给哪家送礼,竟然还得换身衣裳?”
“去去去!快干活去,”潘安推开张乙道:“这可不是你能问的大事儿!”
丢下话,潘安趾高气扬就走了,只留下张乙在后面嘀咕:安哥这是咋了?平时不是挺好说话的吗?
头回站在东街谢半城家敞开的朱红大门外深吸了好几口气,潘安方才挎着篮子走过门前台阶下的石头狮子,踏上了进门的青条石阶。
谢家大门是谢家的脸面,日常的有四个衣衫齐整、训练有素的小厮看守。
自潘安在大门外驻足,这看门四个小厮的八只眼睛就全看到他了——大门青石台阶下曝晒得连麻雀都不来了的空旷地里统共就这么一个活人,想注意不到都难!
看到潘安突然走近,四个人均有些意外——每年春秋两季来前面城隍庙上香然后顺便再来谢家大门外逛逛的闲人并不少,但真的上门来的还就这一个。
想起自己的职责,站得最近门的小厮招财立刻小跑着迎了过去。
“这位爷,”招财抱拳道:“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潘安没想到谢家看门人竟然如此客气,怔愣了一下方才学着人家抱拳道:“这位小兄弟,我是奉我家老爷之命来给谢大爷送喜蛋!”
招财闻言一愣——看门三年,他还是头回见人是似乡下人进城走亲戚一样挎着篮红鸡蛋就来给他家大爷送礼的呢!
招财仔细打量潘安,眼见他眼正嘴正一身新衣,并不似发癔症的模样,方才又问道:“不知你家老爷贵姓,如何称呼?可有拜帖?”
潘安回道:“我家老爷姓李,是城里北街李家粮店的店主!不过,这拜帖,现在却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