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秋八月我要下场乡试。如果侥幸得中,那我今冬就一准的要进京准备明年的春试。”
“去岁我半年在京,家里还有我爹给撑着,但这次我一去几个月,家里可就只有你和尚儿了。”
闻言云氏也是心惊,喃喃道:“大爷虑的极是。咱家人口太少,给尚儿早娶,我也能添个帮手。可大爷给尚儿娶的这位李家姑娘,今年才只七岁,比尚儿还年幼,又如何能帮衬到我和尚儿?”
“雅儿,”谢子安叹道:“你当听过‘有福之人,不落无福之地’这句老话。”
“那李红枣八字贵重,人品端方,是大福之人。只要咱们把她娶进门,有她那命格在你这院里镇着,你和尚儿就一准的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云氏……
如大爷所说,云氏心说:这李红枣还算是个人吗?
什么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听着,竟然比佛堂里供的神佛还灵?
谢子安的话实在是匪夷所思,云氏无法相信。
“大爷,”云氏直言问道:“您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谢子安一向自负,听不得旁人,尤其是媳妇云氏的反驳,当下无情嘲笑道:“怎么,我说了你还不信?”
“那你不妨想想你那个陪房卫礼家的,苦心算计这些年,现在是个什么景况?”
云氏……
眼见云氏无言以对,谢子安方才顺气说道道:“雅儿,我知道这些年你也不容易——咱们家里的那些太太奶奶们没一个是好相与的。”
“故而对你那些陪房媳妇丫头们的事,我一向也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毕竟‘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你身边也确实须有些心腹人手。”
“先前为尚儿还小,我瞧他那奶娘卫礼家的虽说心眼不少,但看在对尚儿还算尽心的份上,便就放任她把持尚儿的后院事务——左右不过是几个丫头婆子们的月例粮米,翻不出什么大事。”
“至于你取中她女儿文茵给尚哥儿做预备也无所谓,横竖尚儿娶亲前身边确是要放两个人——尚儿愿意收文茵,那收了也就收了。到时把那卫礼家的打发家去也就罢了,总之有我瞧着,绝不会让她们奴大欺主,越过尚儿明媒正娶的正室媳妇去。”
“但不想我这儿才在给尚儿说亲,还没理到他院里这些事呢,尚儿自己就先厌弃了文茵,要打发了文茵出去。”
“雅儿,由此可见人算不如天算,那文茵命浅福薄,再如何费心扒拉咱们尚儿那也是有缘没份——这可不就是俗话里说的‘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吗?”
听谢子安如此一说,云氏再一回想,也禁不住觉得造化弄人——她瞧着长大的文茵除了少了个出身,其他不论人品还是相貌都是出类拔萃,比起城里其他人家的小姐来也是不差,但不想却是个薄命,连未来尚儿媳妇的面都还没见呢,就被撵出了局。
由此想来,云氏不觉叹息,那个李红枣,确是个有福分的——不然她进门后即便是正经少奶奶,但家常也得敬着尚儿的奶娘和奶姐,也就是卫礼家的和文茵母女两个,想必那心里头不会舒坦。
但如今她撵了卫礼家的和文茵出去,于那李红枣便似一天的云彩都散了——尚儿院里再没人跟她制肘。
这几可谓是应了那句“有福之人不用愁,没福之人跑断肠”的俗话!
“大爷,”云氏点头道:“您刚说的话,妾身都记住了!”
闻言谢子安点点头——云氏就是这点好,听得进他的话,不会拖他后腿!
又想了好一刻,云氏又旧话重提道:“大爷,二十年后,尚儿科举,这儿媳妇却是大脚,可如何是好?”
“二十年后的事等二十年后再说吧!”谢子安不负责任地说道:“你还是先打一棒跳一步,想想往后一年,你怎么把这个家给撑下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五一,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