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还有牲畜……”
“行了,就梓庄和青庄吧!”谢子安合起扇子打断谢福的话:“地方、大小、人口都还算合适。即便差个几百两,也都是左手换右手,很不必再算了!”
谢福垂头听着,心说大爷哎,先前柳庄,只一个庄子,那一准的是左手换右手,但现在让您给硬拆成两个庄子,这还是不是左手换右手,可真不好说。
“四千、七千,”谢子安合计了一下,又问:“这才一万一,那还有下剩的一千是做什么用的?”
谢福答道:“这下剩的一千大奶奶的意思是置办两个铺子和四个宅子。”
谢子安闻言也就罢了。
在谢子安和谢福商量田庄的时候,云氏也在房里和陶氏周旺家的商量嫁妆的置办。
“这一千两的家什里,古董摆设一项就不要再置了,临时置根本就置不到好的。倒是从我的嫁妆里寻几样出来还便宜。再就是木器家具咱们也不能置,毕竟下聘礼可从没有下桌椅板凳的。这部分银子就在纳彩的时候送过去让李家自己置!”
“这一千两银子置头面和衣裳被褥。”云氏说道:“其中一百两的足金头面和珍珠玉石头面各置一套,家常戴的五十两左右的足金和珍珠玉石头面各两套,再置三十两的亮银和暗银头面各一套,如此便差不多是近五百两银子。”
“被褥不用说,十床苏绣丝被加枕头便是三百两,然后四季的内外衣裳二十套再加两件皮袄大氅啥的,二百两未必打得住。若是不够便就从凤冠霞帔的那个一千两里支。”
“本来府城有现成的凤冠霞帔,但尚儿媳妇的身量小,这凤冠好说,只这霞帔却是要和尚儿的衣裳一起要家里针线房的人加紧做。周旺家的,这针线房衣裳的事你记得盯紧了!”
闻言周旺家的赶紧答应。
“刚说的头面、绣被、凤冠这些,”云氏最后总结道:“等小定之后陶保家的你定个日子,然后请城里相关铺子的掌柜们带了合适的东西过来一趟,我要亲自瞧看!”
陶保家的闻说也是赶紧答应。
六月十八一早,又不知从哪里飞来两只长尾巴的花喜鹊立在主院的枣子树上叽叽喳喳。
早起的李桃花一见立就兴奋地推了一把李满囤道:“哥,你看到喜鹊了吧,今儿一准地有好消息!”
李满囤站在前廊上看着院里的喜鹊没说话——事已至此,现在的李满囤还真不知道该盼着这个婚事成还是不成?
成,那他家红枣,就能有份丰厚的嫁妆,然后一辈子衣食无忧;不成,红枣则可以留在家□□享天伦。
这成与不成都各有利弊,李满囤实在是不知该如何抉择。
望天长叹一口气,李满囤折回堂屋点了三炷香,然后插进香炉诚心祷告道:“满天的神佛啊,求您护佑我家红枣一辈子都平平安安!”
李桃花在李满囤身后看着,见状也跟着拜了三拜,然后方又说道:“哥,你就放心吧,红枣吉人自有天相!”
“如你所说,后面秀水村里甲家娶媳妇——这媳妇的嫁妆里都有城里的宅子。”
“哥,只要城里谢家应了你的话,那么来下的聘礼里一准的会有宅子。这再加上你给她的宅子——如此红枣两个宅子在手,租出去,一个月便能得好几百钱。哥,红枣这辈子可是再不缺钱花了?”
还没起床的红枣在卧房也听到了院里的喜鹊叫和堂屋里她姑的话,不觉烦躁地翻了个身,把脸转向了床里。
翻身时红枣脸颊压到了枕边的书——不必看,红枣也知道这是一本《孟子》。
过去两日红枣没少念《孟子》中的《鱼我所欲也》。
伸手把书推向床里,红枣嘴里却不由自主地低诵道:“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为宫室之美,妻妾之奉,所识穷乏者得我与?……是亦不可以已乎?此之谓失其本心”。
上辈子剩到三十八都没结婚,红枣禁不住又开始纠结:这辈子却要为了万钟、宫室美、小鲜肉而在七岁嫁人,可就是亚圣说的失了本心?
可是她从前世就一直好喜欢万钟、宫室美和帅gg呀——所以,她的本心到底是啥?是不结婚,还是万钟、宫室美和帅gg
啊——好烦啊!
烦得她连科学的脑图给出的结论都不愿盲从,修心养性地改念《孟子》了!
出屋端早饭的余曾氏看到院里的喜鹊后也禁不住告诉坐月子的王氏道:“太太,家里有喜鹊来了,小姐的好事怕是成了!”
“唉——,”王氏怀抱着儿子长叹一口气道:“余嫂子,我说了你可能不信,我这心里啊,真巴着这事不成!”
“太太,”余曾氏劝道:“您若是只管舍不得小姐,只怕她将来大了会怨您——城里谢家,多好的人家呀!而且小姐嫁的是宗子,将来妥妥的是一族宗妇。这么好的一个前程,若是换了别家,还不定要怎么高兴呢——只怕夜里做梦都要笑醒!”
“太太,您看姑太太,自打知道了这事后,嘴巴就笑得从没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