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骆炳相信了:军痞撞到这罐子糖是会吃的,因为他也想吃了。
没啥犹豫地,骆炳拿起一块糖咬了一口。感受到舌尖从没有过的香甜酥软,骆炳不自觉地又拿了一块。
依依不舍地把罐子盖上,骆炳告诉自己:不能再多拿了。
现谢子安可是暗档上的人,他若是跟人说起家里丢糖的事,他们锦衣卫可丢不起这个人。
书房出来,骆炳又上了屋。对着大圆的月亮,骆炳吃完两块糖后不禁拍了拍手,心说:这谢家的糖着实不错,只不知那靴子又是个什么稀罕物?
次日腊月十五是当今圣上的亿万寿节,骆炳承担宫廷安保工作不得闲来谢家。
腊月十六午晌,骆炳想起靴子的事便又来谢子安家兜风。
院墙上看到院里向阳处坐着一个小厮,骆炳刚想避避,眼角余光便扫到小厮手里的活计——小那厮正在擦拭一双黑亮的长筒靴。
不同于一般雨靴的黄褐色,这双长靴黑得发亮,好似在闪光,骆炳一见就被吸引住了,完全移不开眼睛。
身为锦衣卫,骆炳日常穿飞鱼服配绣春刀夸耀人前。但现在,骆炳觉得他还少一双靴子,一双小厮手里那样的黑亮皮靴。
骆炳现知道谢家除了马掌,还有皮靴这样好东西,如此便就能说通为啥会有军痞来偷靴子了——对一个武官而言,生平最看重的不外是马、武器和铠甲三样。
而这黑亮长靴实在是太适合骑马演武了!
那军痞也未必是偷,他可能跟他一样,就想画个鞋样。
不然谢子安的靴子现还能在?
骆炳看那小厮干完活计便把皮靴放阳光下照晒不觉心里一喜:他可以就近去瞧瞧了。
结果不想那小厮并不离开,而是换了把扫帚开始扫院子。
扫完院子,那小厮也不走,他挨着皮靴坐下袖手晒太阳了……
至此骆炳终于明白谢家为防军痞闹事特意给院里安排了人看守。
眼见鞋样是画不到了,骆炳便转去了书房。书房院里也有人守着。
骆炳趴屋顶听了会子书房里的动静,确认里面没人,便摸开了书房的东窗,从窗户跃了进去,人不知鬼不觉地摸走了两块糖。
如此过了几天,谢子安还是觉出了不对——他和先前一样一天才吃一块糖,而罐子里的糖怎么下去得这么快?
“谢福,”谢子安吩咐道:“你拿盘子来,我得把这糖倒出来数数。”
晚上没事溜达到谢子安家屋顶准备顺块糖的骆炳闻言呆住了——堂堂庶吉士竟然在家数糖?
这让他以后还怎么下手?
抬头看看阴沉的天空,骆炳叹口气:这要是再下了雪,就更不容易出来溜达了!
骆炳转身刚要走,却见对面墙头忽然探出一个头来——四目相对,两人都颇受了点惊吓。
面面相觑中,骆炳福至心灵地想到先谢子安口中偷靴子的军痞,不觉扶额:他早该想到这城里有胆子偷了靴子又还回去,吃糖还想着给钱的除了文望的亲卫韩昀,再寻不出第二个人来!
骆炳和韩韵两人早年一起上过战场,而且在京城夜晚的墙头会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除去最开始的意外,两人坐到一处空屋的屋脊上开始聊天。
骆炳:“往后别再来了!”
言下之意,谢子安归他锦衣卫罩了。
对于暗档上的人,锦衣卫在监视的同时还负责保镖——骆炳不能看着暗档上的人在他眼皮底下再闹失盗,他锦衣卫丢不起这个人!
韩昀一听就明白了。若是往常他也就退了,但今儿他来是有重任的。
“骆大人,”韩昀抱拳道:“您不问声我为啥来吗?”
骆炳心说:不是糖吗?
鞋样子,骆炳相信韩昀一准已经画好了。
韩昀看骆炳不接茬便自顾说道:“谢大人家的肉茸、方便面都是绝好的军需。”
“肉茸,方便面?”骆炳听到两个陌生的名词,忍不住问道:“什么东西?”
韩昀道:“肉茸是一种入口即化的肉干,方便面则是一种只用开水泡烫就能吃的面条。”
骆炳一听就懂了。
锦衣卫作为圣上的耳目负责监视朝野动态,日常啃干粮的下属也并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