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枣的野心(二月二十)

除了自吃,还搁铺子里卖,价钱是春夏时的三倍都还不够卖。

红枣觉得谢尚提醒的对,商量道:“要不把这块抽掉?”

谢尚想想道:“留着吧!咱们平时还专门拿钱出来做好事,现把这个法子告诉人,让有菜地的人家常年都能吃上菜,就当给娘积福了!”

自从听了李春山的话,谢尚也想做件济世利人的好事,现有机会,而且还能捎带上他娘的名声,自是万分愿意。

谢尚看红枣这本中馈录每个的条目除列写了当月的时令菜肴和节庆酒席的菜色外还写了主妇们每月的家常,比如二月清明腌咸鸭蛋、三月采野菜、四月泡梅子酒、五月包粽子、六月晒酱晒干菜、七月制冰碗、八月做桂花糖、九月做重阳糕、十月制皮蛋、腌咸菜,冬月磨粉打汤、腊月腌肉等——基本上看完这本《中馈录》,从不进厨房的谢尚对于一个主妇每月的

活计就有了概念性的认识:谢尚终于知道他冬天吃火锅用的各色调味酱不是凭空出现,而是红枣从半年前就着手准备了!

“红枣,”翻完书,谢尚有些感慨:“原来你和娘每月都要操持这许多事!”

红枣毫不谦虚地讥笑道:“大爷,这才到哪里?一家子人每天的衣食住行,这不过才是一个食罢了,而且还只是个大概——篇幅有限,不过择几样重要的写写罢了,哪可能把咱们家的菜色全写进去?”

谢尚无辜道:“怎么说篇幅有限呢?这印厚点不就行了?”

“而且衣、住、行你怎么不写?”

红枣笑:“大爷,这书写厚了,价钱就大,难卖。所以我想分开来写,就按‘衣食住行’的名目分写成四本——也算一套《女四书》了。”

“噗——”闻言谢尚一口茶喷了出来。

红枣…

“红枣,”谢尚一边拿丫头们递来的帕子擦脸一

边忍不住地笑:“红枣,你这口气也太大了!”

“一套《女四书》?哈哈…”

兴头上的红枣被谢尚嘲笑的何很不高兴。她黑着脸问道:“怎么,不行吗?”

“不是不行,而是不可能!”谢尚道:“《女四书》是女子立身之道,而红枣,你写的只是一本《中馈录》。”

红枣不服气:“《中馈录》怎么了?就算我文采立意都不及先贤,《女四书》写的比我这本《中馈录》厉害,但这曲高和寡——大爷,比如你念的《四书》,讲的圣人之言又怎么样?还不是卖不过《三百千》?”

“似咱们雉水城几乎家家都有《三百千》,但有《四书》的能有几家?”

“十之二三,有吗?”

“《四书》尚且如此,有《女四书》的人家就更少了,我可以说似我们高庄村现都找不出几本!”

“但我这本《中馈录》文字白话,跟《三百千》

一样让人一瞧之懂,正合适有女儿的人家买回去教导女儿内务,哼,大爷,你别看不起我这本《中馈录》——说不准几年以后咱们雉水城女孩儿出嫁都要陪嫁一套我的《中馈录》呢!”

付出越多,期望越大。红枣觉得她费劲辛苦的写成一本《中馈录》怎么也得大卖,卖过《赤壁大战话本》才算对得起她这几年来的积攒——《赤壁大战话本》可是才写了半个月。

谢尚为红枣的话震得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没想到红枣小小的身躯里竟然藏有这么大的野心——谢尚不笑了,他也是一个有野心想中一甲的人,只他没勇气跟他小媳妇一样正色宣扬。

谢尚很佩服红枣的勇气。他极认真地跟红枣致歉道:“红枣,你说的对。刚是我失态了!”

红枣没想到谢尚会跟她致歉,脸上一时便有些挂不住——红枣觉得她脸皮还不够后,做不到谢尚这样的变脸自由。

谢尚见状便主动搂着红枣的肩继续表态道:“红

枣,现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放心我会把你刚刚这意思写到序里去!”

“这还差不多!”

红枣很想继续板着脸,但言辞出口,嘴角还是情不自禁地泛起微笑——谢尚虽然每每招她生气,但她却没法真对他生气。

看到红枣的笑,谢尚更是兴致勃勃地言道:“红枣,既然你有把这《中馈录》做嫁妆卖的想法,那我便帮你把这书封做好看些。”

“这书是要给娘做寿礼的,不好印双喜图案,那便就印个花好月圆怎么样?封面的底色,也别再用蓝色,改成红色…”

谢知道和吕氏两个人的话都不多,而谢子平自冬节后也消停下来——他依旧每天领着儿子来五福院给老太爷请安,听老爷讲书,而老太爷也跟先前一样耐心解答他的疑问。

红枣见状只能猜想老太爷惜才——毕竟一大家子人,近百的子孙里也就这么几个出息人了。

谢尚也没了先前事事较劲的狰狞——确信了自己在太爷爷心里no.1的地位,谢尚在人前终于长了一点度量。

正月十五元宵节,一家子团圆赏灯的时候,老太爷问起谢允青的婚事,谢子平回说年后就打发媒人去女方家商量。

老太爷点头道:“日子定下后拿来给我看看!”

闻言谢子平大喜过望,以为这是老太爷着急抱玄长孙,赶紧答应。